第145章 番外·一千年后(第2/4页)

“……这场由于维塔利安三世遇刺而引发的政治风暴把没有实权却参与了改革全程的拉斐尔拉入了一个糟糕的境地,他被当时的教廷判处流放和囚禁,尽管他当时在法定意义上距离成年还有几个月,但可惜的是当年并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于是冕下就被囚禁在了坎特雷拉城堡——这一处城堡在四百多年前因为战争而被毁,现在只留下了建筑残骸,根据历史记载和复原图,这座城堡显然并不是一处适宜居住的地方。”

她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城堡复原图:“由军事堡垒改造而来的建筑不考虑任何舒适度,他被囚禁在塔楼上——那里原本是瞭望塔,里面只有一个储藏室改造而来的房间,他不被允许走下塔楼,长达四年的时间里,他在这一处不到三十平的地方度过,每天的食物仅仅够果腹,只有最冷的时候才能点燃壁炉,这使得他的身体健康遭遇了毁灭式的打击。”

她的语气沉郁下去,哪怕这些事情并不是发生在一位伟人身上,而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这也会使得任何一个具备同理心的人悲伤愤怒。

“他们差点谋杀了世界的未来。”人群中有人咕哝。

“你的话很有英雄史观的倾向,”有人吐槽了一句,“虽然我并不是不赞同你说的话。”

修女看了看他们,没有对他们的讨论发表什么意见,继续说:“幸运的是,他并不是真的孤身一人,他的导师在这四年里给了他莫大的鼓励和支持,我们无法想象当时的波提亚大家长是如何进入被严密封锁的坎特雷拉城堡的,也许花费了金钱,也许是另外的办法?反正总不会可能是爬墙。”

她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人群中配合地响起了笑声。

“尤里乌斯·波提亚从外面给被囚禁的冕下带了许多书籍,其中大量书籍由他本人撰写或抄录而成,这本诗集是目前唯一留存于世的证明,也是尤里乌斯·波提亚早期唯一的笔迹,这位教育出了圣西斯廷一世冕下的导师本人也是了不起的政治家、经济学家、历史学家、文学家,而从他唯一的教学成果来看,他也是一位伟大的教育家,有多少导师能耐心地为自己前途未卜的学生抄录一本无关紧要的诗集?”

“诗集中的大部分诗都找不到出处,毕竟那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作品,除了一些名垂青史的诗人,多数诗人都已经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翡冷翠神学院的文学研究处花费了一年时间,整理出其中可以辨认的部分,整合成一个集子,博物馆和教皇宫的游客休息处都可以购买。”

讲解员适时地在末尾小小打了一个gg。

人们贴近玻璃,屏住了呼吸,辨认着上面模糊的笔迹,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满头白发的老人眯着眼睛,念着上面古老的文字。

“……如是星空璀璨,

如是白昼升起,

如是日月起落,

如是奔赴江海,

他的声音苍老缓慢,一字一句地念着那些千年前诞生的诗句,写下诗句的人和阅读它们的人早就化成了黄土,谁都不知道谁创作了它们,但写下这些文字的人必然有着坚定温柔的心,才能将爱凝固成日月东升西落般永恒的自然规律。

后面的文字已经模糊成无法立刻辨认出来的一团墨水,作为讲解员的修女补上了最后一句,声音平和:“……如是我来此见你。”

一种悠长温柔的情绪轻轻地笼罩住在场所有人,短暂的沉默后,人群再度往前,很快,属于珠宝的璀璨光线映入了人们眼中,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响起。

镶嵌着大量珠宝的冠冕和权杖安放在暗红天鹅绒的底座上,除此之外还有样式各异、从繁复到简约的王冠和首饰,这些都是圣西斯廷一世使用过的,一件白金色的华丽长袍展开,历经了千年,上面的钻石和珠宝仍旧在冷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猩红底子的斗篷悬挂在一旁,仿佛能让观者感受到绒毛柔软的触感。

“圣西斯廷一世的加冕冠以及加冕袍被储藏在教皇宫上百年,直到西斯廷二十九世决定将它放入金色王冠大厅展览,它们才获得了重见天日的机会,上面的钻石大多经过了替换,有一些是等比例的复原品,珠宝匠人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对比出相似度最高的钻石进行替换,使得成品恢复了它刚刚诞生时的光辉。”

“亚述战争时期,翡冷翠和亚述之间保留下了大量往来书信,这些书信基本都是冕下与波提亚阁下之间的交流,从中我们能体会到顶尖的政治家的绝妙思维,我们可以看到那些后世著名的律法是如何从一个雏形中诞生、而后成长为时代的中流砥柱的,那些我们耳熟能详的名字、律法、条文从他们的笔下流淌而出,逐渐变成我们所熟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