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灭国(第2/7页)

“阮将军,我们掩护您!”

“我留下来殿后!”

这些骑兵纷纷自发地做出决定,想要让阮勇离开。

阮勇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都是好样的。”

说完后,阮勇拿着长矛,策马转身杀入战场中。

阮勇挥舞着长矛与明军骑兵激战着,将几名明军刺下马匹。

但阮勇也被明军骑兵刺伤,他咬牙撑住,继续厮杀,企图吸引住明军的注意力,让其他人顺利离开。

双方陷入了激烈的争斗中,不过阮勇却是感觉到有点吃力了。

明军骑兵的战术水平非常高,而且人数越来越多,阮勇等人只是依靠着一时血勇,在勉强抗衡着。

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在安南军溃退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人试图挽回这场大败。

不远处的白象城里,就有一股被潘麻休安排在这里的生力军,试图出城阻止颓势,挡住明军的进攻。

被明军撵兔子一样追逐的安南军,依靠着白象城的阻隔,也有一部分人开始逐渐止住了溃退的姿态。

其实打到这个份上,很多忠于胡氏父子的安南国将领也知道,他们没有任何选择了。

一支大约有五千人的安南军队,发起了绝望的冲锋。

他们不断地呐喊,试图用自己的生命唤醒那些陷入崩溃的同胞;他们挥动长枪,用锐利的枪尖捅刺敌人的胸膛,用锋刃斩破敌人坚硬厚重的甲胄;他们咬牙切齿,发誓要把这帮入侵自己国土的凶残敌人撕碎!

可是在这场持续时间相当长的战斗中,明军剩下的一万人,也都度过了河流支援到了战场,此消彼长之下,注定他们最后的反扑,也不过是飞蛾赴火般的殉道罢了。

在这样惨烈的厮杀中,敌人的和自己的鲜血不断喷涌出来,染红了地面,亦染红了明军身上的铠甲,将他们包裹成了一座座英武的血色雕塑。

安南军的战象都已经损毁殆尽,而自成系统的安南骑兵们,也选择了撤离战场保存实力。

此时此刻,战场上只剩下了依旧有着数万人之众的步兵,他们只能依靠双腿作为移动的工具,借着白象城里同袍的搏命,他们头也不回地向着胶水北岸的东方和北方逃散。

可是他们又能逃跑到哪里去呢?

然而事实上,安南人的反扑,注定是失败的,毕竟在整场战役中,他们都并没有能够真正占据优势——他们缺乏火器,也缺乏甲胄,不管是远距离的对射还是近距离的肉搏中,安南人根本找不到太多能够伤害到敌人的机会,只能依仗自身的人数来解决问题。

可明军通过这一仗,再次告诉了他们,在绝对的战斗和军事科技辗轧面前,人数优势,并不是什么优势,反而成了增加战场组织难度的累赘……更何况,现在战场上的这支孤军,早已没有了人数优势。

鲜血在战场上蔓延,战斗接近了尾声,安南人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而他们留在战场上的同袍们则越来越少,仅存的守卫白象城的安南士兵,脸上浮现出悲哀和迷惘的神情。

又过了半个时辰,正面战场的战斗,终于彻底结束了。

一部分骑兵前去追逐安南人溃逃的将领,而大部分明军,则开始了打扫战场。

经此一战,南线的安南军主力被彻底击溃,安南之战的胜利,已经无可争议地属于大明。

可战争并不总是充满荣耀的,哪怕是普遍有着战争经历的明军,此时面对这场战争,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某些理所当然的情绪和行为。

有人在这片充斥着血腥味的草场上站立了一段时间,而后缓缓跪倒在地。

他们的盾牌已经不再完好,他们的长矛早已弯曲折断,他们的战旗在空中飘荡,他们的很多从小在卫所里生活、成长的兄弟……再也回不来了。

年纪还小的卫所兵看着死去的乡亲、兄弟,他不敢庆祝,身躯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悲泣。

这种情绪很快感染了更多的人,这些曾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汉子嚎啕大哭,哭得像孩子……这是胜利的泪水,也是悲痛的泪水。

战斗还在继续,战斗并没有因为谁的哭泣而停歇。

……

潘麻休坐在马背上,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但他仍旧没有感受到丝毫疲惫,只觉得浑身上下冷的彻骨,他握着腰间的佩刀,注视着战场上的厮杀。

骑兵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一部分不听从他调遣的骑兵向北逃走了,而他则在卫队的保护下,向东方的胶水城撤退,一路上他手下的安南士兵还在顽强抵抗。

而杀死了阮勇后,明军骑兵则是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紧紧地咬在后面,紧追着逃窜的敌人不肯放松,沿途不停地收割着生命,形成了单方面的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