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10页)

王遇忽道:“公子,会不会是……巫蛊之术?”

裴明淮道:“怎么说?”

“公子,我知道你素来不信这些。”王遇抹着头上的汗,颤声道,“但我善营造之术,那其中啊,也有诸多……诸多邪术。公子深知,这五座洞窟,其实都是依照五位皇帝所建,天子即如来!而这一窟,便是当今天子的造像,是有天子的八字在上面的。这邪术……或者是想害皇上啊!”

裴明淮怒道:“荒唐!我倒不信了,这佛像是佛像,皇上是皇上,还能害得了了?”

这时乐良王走了进来,口里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一抬头见到自胸下裂开的释迦巨像,大惊变色,道,“这……怎么会这样?”

裴明淮道:“请问乐良王,你方才在何处?”

“啊,我正在到处寻从前烈祖下诏让修的那个洞窟哪。”乐良王道,“便是仿我们祖上嘎仙洞所建的那一个。我想着既然来了,便也去参拜一下,却转来转去不曾找到。”

裴明淮自然知道乐良王所说的洞窟,那洞窟是早在开国道武皇帝的时候便开凿的,由魏朝最早的一位道人统法果所建,全仿照大代一族祖上的嘎仙洞,建为耆阇崛山之状,外面又修了寺庙,极是壮丽。只是哪里在武州山,离这处还得有十数里。听乐良王如此说,虽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妥,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得道:“乐良王,你说的那处不在这里,若是想祭拜,闲了着人陪您去便是。依我看,您还是到下面去的好。这里山石松动,怕有些危险啊。既给您母亲做法事,您也得在场才是吧?”

乐良王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这就过去。”又问裴明淮道,“那个新升官的廷尉卿说是你的朋友,是不是真的能行?”

裴明淮此刻哪里有心跟他说这些,只道:“是,吴震神捕之名,人人皆知,一定能查清斛律昭仪的死。”

乐良王听他这么说,大概觉得满意了,便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了那裂开的释伽一眼,喃喃道:“皇兄这一回,不知道得多生气。唉,我本来说明儿进宫去向他谢恩,给我母妃这般的丧葬之仪,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

他说完便走了,扔下裴明淮、苏连和王遇三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苏连问道:“公子,这事,谁去回皇上?”

裴明淮道:“那还有谁,自然是你了。”

“公子,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啊。”苏连苦笑道,“你明知道皇上给我的三日限期马上就到了,我再去火上添油一把,弄不好皇上当场就发落我了!”

裴明淮道:“你怕,我也怕!”

王遇在旁道:“要不,先去回禀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跟皇上说去?”

“这倒是个法子。”苏连对裴明淮道,“公子,要不就按王大人说的?”

裴明淮叹了口气,道:“也只有如此了。陛下再生气,也不至于对着母亲发作。”

庆云亲自把几块香饼投进琉璃香炉里,抱了香炉轻手轻脚地进了寿安宫的寝殿,放在一角,又悄悄退了出去,对宫女低声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们好生服侍着。公主这几日一直有些身体不适,多留意些儿,知道了么?”

宫女们忙应了,庆云取了一个锦囊,急急地走了出去。到了尚方里面专管针织的那一侧屋子,只见到处都铺着各色锦缎绫绢,有些还是绣了一半的,却没见到一个人。

“芬蕙!”庆云叫了一声。一个女官自屏风后走了出来,笑着行礼道,“是庆云公主来了!您有什么事,这么晚还来我们这里?”

庆云笑道:“正是有事来请教你。”

“哎呀,这怎么敢当呢?”那被唤作芬蕙的女官忙笑道,“公主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去,哪里敢劳动公主过来?莫不是来催那给长公主殿下的绣品么,若是的话,我可真要请公主恕罪了,不是我给自己开脱,那花样实在繁复得很,还要些时候……”

“谁来催那个了,那还不早着么!”庆云打开手里的锦囊,把一朵红莲花和一朵白莲花放在案上,道:“你刘芬蕙是文绣大监,若论锦锻绫罗,没人比你更懂行的。你看看,这是什么绸绢做的?”

刘芬蕙拿了起来,只看了一看,便道:“红的是绛地吉字纹锦,来自高昌,只不过公主你这朵花不大,用的料子也不多,看不出上面原来的‘吉’字纹样。白的是幡纹绮。奇怪呀,庆云公主,这两样物事,宫中已经没有了好几年了。”

庆云听她这一说,忙道:“那就是说以前有啦?”

“是啊,以前是有,可是早就用完了。”刘芬蕙笑道,“皇后娘娘不是不喜欢广宁温泉宫,重在灵丘修了座么?公主记不记得,就在灵丘温泉宫,她屋子里挂了一幅兰花图,便是用这幡纹琦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