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盛玦进门时, 看到华羽阁门前的下人们都倒了。

“你俩干的?”盛玦回眸,问,“临水之地,把人劈晕了晾一晚上, 第二天着凉了该怎么办。”

容百:???

萧青:???

不是吧?他俩不会是听错了吧?

他家王爷居然还关心起这些细节了吗?

难道他家王爷不应该是杀人都嫌血脏了靴那种人吗?怎么今儿个叫他们俩去办事儿的时候, 居然还管起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

打晕几个下人而已, 又没有杀掉,怎么还要特意提一下?

萧青和容百彼此对视一眼,明白了——王爷很可能非常在意楼上那位江姑娘,所以江姑娘身边的下人也照顾着些,不会伤到, 免得江姑娘知道了寒心。

萧青和容百动作很快地把外面的人都拖回到屋子里, 然后“体贴”地从柜子里翻了点儿避寒的衣裳给他们盖好。

“下次注意些, 不要伤到了她身边的人, 万一不小心伤了, 就说你们不认识本王。”盛玦一边往楼上走, 一边压低声音道,“你们俩保护好她, 但是杀人时候别吓着她, 若是惊扰了她, 就拎着脑袋回来见本王。”

萧青和容百连忙应下。

盛玦突然停下:“你俩莫非还要跟着本王上来?”

萧青:“……”

容百:“……”

他俩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退后离开, 继续飞身去窗户边儿上守着了。

盛玦独自上了楼, 他没有穿戴任何的腰封或是平日里那些象征身份的东西, 好像只是夜半在自己寝殿一般, 只穿了宽软的衣衫,至多披了件外衣。

他和江洛瑶一见面, 便看她朝自己快步走来。

越走越快……

最后几步,几乎是扑到他怀里的。

盛玦张开双臂迎接她,温香软玉入怀,鼻尖全是好闻的味道。

“本王身上全是过湖时带的寒气,别受了凉。”盛玦话是这样说,但还是抱紧她,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清瘦俏丽的背,“别怕,别怕。”

他想,她今日见了自己杀人,居然还愿意主动来抱自己,这该有多喜欢才能到达如此地步?

她心里,必然是在意自己的。

盛玦对此深信不疑。

江洛瑶擦了擦眼泪,委屈道:“王爷,我心口闷。”

“怎会如此。”盛玦吓了一跳,抓着她肩头,俯身细细瞧她,“是被吓成这样的吗?”

她眼睫还挂着泪珠,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一碰就要碎掉,精致的脸庞苍白许多,盈润的唇一直紧紧抿着,像是在忍着害怕。

盛玦连忙温声哄:“是本王的不对,你打我吧。”

江洛瑶疑惑抬头,不是很理解:“为何?”

盛玦脱口而出:“因为……”

不对。

等等。

她居然不知道吗?她竟然问自己为什么?

盛玦隐约嗅到了一点儿误会的意思在里面,他话刚要出口,突然诡异地沉默一瞬,桃花目微微一眯,换了个说法。

“因为本王来迟了,本王应该早些来见你的,毕竟这地方平时不住人,夜半也怪吓人的。”盛玦果断没提自己处理刺客的事儿,“没关系,现在本王来了,你且安心些,不会有什么人敢欺负你的。”

他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害怕,但她万幸没怪在自己头上,也许她今日没有看清自己的脸,只是被那血腥场面给吓着了。

再或许,她至多看到一个背影,但是姑娘家大多见不得这种血流成河的场面,不小心看到第一眼时,就应该回了马车里,不再往外瞧了。

盛玦这样一想,顿时觉得可以理解了。

反正她不知那是他,那他就一定不承认,等天明时候,就马上封锁消息,不叫她在往后再听见了真相。

“现在还心口闷吗。”盛玦谈话间已经不知不觉把人拐到了床榻附近,问话时,还很自觉地主动坐下了,“光是心口发闷,还是说,心口还觉得疼?”

江洛瑶坐在他身边,纤长的眉蹙起,手轻轻搭在心口:“刚被吓到的时候,心口这里一抽一抽地刺痛,后来缓过来,便一直觉得闷。”

盛玦懊悔极了。

这都怪自己。

但他实在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只能提议:“若是不嫌弃,本王可以帮着揉一揉。”

江洛瑶:???

江洛瑶抬头:“王爷觉得这合规矩吗?”

“左右也无人知道……”盛玦越说越低声,到最后干脆换了个说法,“你若是觉得本王占便宜了,可以再占回来。”

江洛瑶:“……”

天下便宜都给你占尽了。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正要揶揄几句,突然一低头,看清了他来时的穿着——他来的时候,居然穿这般少的吗?衣衫完全不像平日里那般整肃,绛紫色的外衫直接敞了,里面是月白色的交衽里衣,这宽软的衣裳,让他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温润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