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许笠专心想着说辞,对此一无所知的。

盛玦蹙眉望着许笠,江洛瑶则静默在一边看着盛玦。

此时的他是略微皱着眉的,他唇薄,唇角绷紧时,搭配上凌厉的直鼻,一看就很不好相处。

每到这种要发脾气的时候,他就像这般压低了下颌抬眼睨人,流畅的下颌线是一道明朗的线,眼神也是冷漠且刻薄的,与他周身气场相合,如同一件不沾人气的贵玉器皿。

身为摄政王,盛玦当然知道他露出什么神情时,会给人心里造成更大的压迫。

他知道。

他非但不改,还变本加厉地凌压他人。

就在许笠逆着他心思给江洛瑶解释的时候,盛玦突然想到了一点——对了,许笠身为跟了自己多年的奴仆,自从江洛瑶出现后,居然一直为对方说话,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这几人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不然对方现在不会这般,宁愿忤逆自己,也要尽量给江洛瑶解释……

这个江家嫡女,值得这些人对她这般好吗?

盛玦实在是不理解了。

他先是愤怒,而后是好奇,最后那点儿好奇还是大过了愤怒,随即,他便偏转视线,用同样刻薄的视线注视着江洛瑶。

江洛瑶眼神平静又柔和,姣好的眼眸如同绽开的花心,睫羽浓密卷翘,瞳眸很黑很亮,在那张脸上,实在漂亮得紧。

只是她漂亮而不自知,向来都是这般淡淡的,似乎懒得去计较什么。

当盛玦用不友善的目光去瞧她时,她则回了一个无辜又单纯的目光。

仿佛是自发忽视了那些刻薄的注视,不仅仅是忽视,她那双纤长的眉甚至还微微一挑,就差直截了当地询问对方——王爷你没毛病吧。

盛玦:“……”

盛玦唇线绷直了一瞬,真是拿她没办法。

在场除了许笠的声音以外,再没人出声,而摄政王和江洛瑶之间就像静水流深,表面看似平静和谐,实则暗流涌动,彼此都在探究着什么。

就在这时,许笠很不合时宜地准备收束话题了,他接着上文来了一句:“总之姑娘您也别太担心了,来了咱们王府,就像在侯府一般就行……”

他这简直是越俎代谋,越过了在场的盛玦说这种话——是大忌。

眼看盛玦就要勃然作色,江洛瑶立马开口接上许笠的话,她回了声感谢,而后抓紧时机,表明自己不会这么逾矩,呆在王府的时候定然会乖顺一些,凡事儿也听摄政王的……

为了避免让许笠受罚,江洛瑶想了想,还是违心地加了一句夸赞摄政王的话:“王府里的人在执纪遵奉方面皆是如此肃穆有序,再想,王爷治世也是这般严明,今日愿意由者我适性任情,想必一定是因为王爷含仁怀义,赐下了这独一份的纵容默许。”

盛玦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不过说真的……这简明几句,真叫他再也生不起气了。

这话说的巧妙。一上来就夸王府纪律好,再由此违心地夸他这个摄政王治理得好,好一番归功之后,再把许笠的越俎代谋说成是自己赐予的“独一份纵容”,既给了他足够的台阶,又坐实了这份纵容,叫许笠的安慰话语成了真。

尽管知道是闭眼说瞎话,但盛玦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被取悦到了。

江洛瑶确实聪明懂事。

这么乖,这么识相,倒也不是不能给她一份纵容。

毕竟她也病恹恹的,闯不出什么祸事。

盛玦一向绷紧的肩头莫名松了几许,他靠着太师椅,默许了对方的话,也没有再为难许笠。

他坐在那里,歇了片刻,赶来宁紫轩的那股子冲动劲儿也凉下去了,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自己这是做了件什么闲事。

为什么要抛下那么多没来及处理的事情,赶路来宁紫轩看一个女子?

没有任何明确的动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很无聊的。

盛玦不解,想不通先前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而后把目光落到了江洛瑶身上。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及笄了。”

江洛瑶应下,说自己是几月前及笄的。

盛玦不知该说什么,便点点头。

这个问题,他初见江洛瑶的时候,便问过了,不知为何,方才又忍不住问了一次。

他也不知为何要这么做。

自从遇到江洛瑶,好些事情都发生的莫名其妙的,叫他自己也想不通。

及笄,或是未及笄,与他又何干呢?

盛玦一边沉思,一边抬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敲打了几下,哒、哒、哒三声之后,他脑中突然闪现了一个情景。

不知是何时何地见到的何人,一群纨绔聚在一起说着不堪入目的言论,当时的他应该是着急办事,便没怎么计较那几人是谁,但是那群纨绔的话却不小心入了他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