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4页)

“那本宫也同驸马说过,和不和离的,本宫倒也无所谓。”

谢柔嘉嗤笑一声,“本宫不过是为驸马着想,免得驸马到时面上无光,将脸丢得满长安都是!”

话音刚落,他突然抬起手指抹去她唇上沾染的血迹,哑声道:“柔柔这样做,真能感到高兴吗?”

谢柔嘉脸上的笑意冻在嘴角。

“别恼我了,”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我知晓都是我的错,是我一再地辜负柔柔。有些事情,我已经在想法子解决,再给我一些时间,可以吗?”

“无论如何,先同我回家。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公主府,也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中秋节,我晓得其实柔柔心里最爱热闹。我亦晓得,其实柔柔很喜欢姨母同阿念。若是柔柔实在不想瞧见我,我可搬去春晖堂去住。”

谢柔嘉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她怕一个人待着。

她不想一个人过中秋节。

她不想如同小时候,每一年的中秋节都是在冰冷的宴会上度过,或是在父亲母亲的吵架声中度过。

她很羡慕裴季泽有那样的家。

她也确实非常地喜欢裴夫人与阿念。

你瞧,裴季泽永远知晓如何拿捏她。

可有些东西是会变的。

一如他三年前的变心。

再如她,如今终于懂得这世上,并不只有他裴季泽一个。

她缓缓道:“裴季泽,有些事情到此为此,其实对彼此最好,若是闹到无法收场,彼此憎恨的地步,反倒不是一件美事。我若是驸马,就应该适当放手,免得累人累己。”

他是她哥哥的肱骨之臣,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不想将他的脸皮踩在脚下。

“可微臣却不这么以为,”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些事情,微臣还是想要试一试。”

既然劝不动,谢柔嘉也懒得理他,索性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侧耳听着车外的雨声。

外头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劈里啪啦地敲打着车顶。

好吵。

*

两刻钟后,马车在敬亭轩门口停下时。

裴季泽不顾谢柔嘉的反对,仍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回到屋子里。

他将她安置在床上,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拿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水珠。

谢柔嘉避开他的手,冷冷道:“即便驸马今日将本宫强行带回来,明日本宫还是能走。”

裴季泽正欲说话,外头传来敲门声。

是锦书在外头。

裴季泽道:“微臣先去处理一些事情,殿下可先沐浴。”言罢吩咐文鸢去煮些姜汤后,转身大步出了屋子。

立在一旁的文鸢小心地觑了自家公主一眼,“公主,现在该怎么办?”

谢柔嘉望了一眼外头的大雨,眼底泛起一抹冷意,“既来之则安之,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他就不相信他一个驸马,还能将她这个公主绑在府里头!

*

院子外。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

穿着蓑衣的锦书一见自家的主子,忙迎上前去,低声道:“锦墨说,事情已经查清楚,眼下正在春晖堂等着公子。”

裴季泽大步朝春晖堂走去。

才入内,正在擦拭雨水的锦墨忙迎上前行礼。

面色晦暗不明的男人问:“查得如何?”

锦墨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萧,萧世子前些日子往公主府送了五六个门客,不过,公主只留下一个,姓魏,叫魏呈,是从江南来的琴师。”

所谓门客,不过是面首体面一些的说法。

这个萧世子还真是会给人添堵。

最主要安乐公主竟真的收下了!

置公子于何地!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温度骤然冷下来,一向涵养极好的男人面色此刻阴沉到极点。

锦书忙道:“公主兴许只是一时糊涂!”

半晌,恢复平静的男人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紫檀木手串,缓缓道:“柔柔年纪小,耳根子软,能有什么错。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哄她的人不好。”

锦书没敢言语。

公子一向如此,明明在旁的事情上看得极通透,唯独遇到安乐公主的事儿,就跟得了失心疯一般。

从小到大,无论安乐公主做了多么离谱的事情,公子都不会觉得是公主的错。

就连养面首这种事,也觉得是旁人的错。

可若是公主不愿意,这种事情,还能逼迫不成……

正胡思乱想,就听公子吩咐,“去打听打听定远侯府与沈伯爵的亲事议得如何。”

锦墨心里“咯噔”一下。

公子一向不轻易生气,这下萧世子恐怕要倒大霉了。

他忙应了声“是”。

裴季泽又锦墨:“回冀州的船只安排好了吗?”

锦墨颔首,“五日后便可出发。怕就怕,表小姐不肯走。”

公子这些年同她说了多少回,她都不肯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