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差一点”(第2/2页)

这些情书在应春和当年收拾屋子的时候,本是准备全部丢掉的,只是最后到底没舍得,想着只是纸而已,没多少重量,便塞在行李箱里给带了回来。

带回来之后,应春和有时会看,每次心情不好就随机抽出来一封看。

明明任惟写的都是些无厘头的雷人情话,应春和却能够凭借那些情话回忆起这是他们哪一次争吵之后写的,这些情书好似绳结记事一般帮他记下了那些与任惟过去的点滴。

听完之后,任惟竟觉得那些情话也没那么雷人了,只不过是傻气了些,又好好拿起那张纸,大声念了一句:“应春和,对我而言,你就像茫茫夜幕中的一颗明亮星辰……”

“好了好了!”还没等他念完,应春和就头皮发麻地打断了他,他这个念的人不尴尬,倒是应春和这个听的人听得犯了尴尬症。

任惟已然从初初的尴尬中缓过劲来了,见到应春和这般,忽地兴起,去那堆还没拆开的信封里找,“你刚刚说是吵架了谁想和好就给对方写吧?那你是不是也给我写过?我要看看你写的。”

应春和原本是想拦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写得可不像任惟这般丢人,任惟要看就让他看好了。

就见任惟一封一封拆开,结果都是他自己的字迹,一封比一封情意绵绵,拿在手上念上两句,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应春和就坐在地上,姿态很是慵懒,静静看着任惟一封封找寻,唇边带了点轻浅笑意。

却见任惟在拆开一封有缺口的信后,面露困惑,似乎是信纸上的内容跟他预想到的太过不同。

任惟皱着眉看着手中信纸,这字迹很明显不是他的,应该是应春和的,可是看完了第一段,他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倒是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

“薛美珍是谁?这信上说,这封信要交给薛美珍。”任惟困惑地念着那个名字,将那三个字在嘴中咀嚼了一会儿后,他突然意识到“薛”这个姓在他认识的人里确实是有一个的,抬起眼,诧异地看向应春和,“薛美珍是外婆的全名吗?”

原本应春和唇边的那点笑意骤然退去,面色难看地想要过来抢走那封信,“这封不是的,给我。”

任惟却紧攥着没松手,刚刚看过的字句在脑海里又跟倒带似的重新放了一遍,总算让他明晰了其中含义。

明晰了这封信的意义后,他攥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将手又抬起来,信纸放到眼下,一目十行地往下看看去,总算在快要结尾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写的是:房间内用米黄色防尘布罩起来的那幅画赠予任惟。

后面还附了任惟的联系方式,有微信号和手机号。可能是为了以防万一,还加了一句“若始终联系不上或对方不想要,可将画委托给许连丰售出”。

要交给薛婆婆的信,对财产和画的处置,字里行间都不难看出这其实是一封遗书。

任惟往下看,看到落款日期是今年,2023年1月5日。

今年一月五号那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应春和会写遗书?

应春和他,差一点就死了么?

见任惟已经全部看完了,应春和也一时没了动静,内心懊悔起来,早知道就应该将这东西销毁了才对。

“应春和……”任惟的喉结轻轻一滚,声音哽咽发颤,通红的眼睛看过来,“是不是,我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差一点,或许就差那么一点,让他此后与应春和无法再相见,生死相隔。

那通红的眼眶将应春和一烫,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很轻很慢地笑笑,想安慰任惟,“那不是没有发生吗?”

下一秒,他的身体被任惟狠狠地揽入怀里,那么用力,以一种似乎想要与他融为一体的力量,融进身体里,融进骨血里,此后无论是何等凶恶之事都难以将他们再分离。

生疼,应春和觉得自己好似要被揉碎在任惟的怀里,玻璃制品般碎裂开,每一块碎片都带着能够扎伤人的锋利棱角。

作者有话说:

前文在薛婆婆的话语里有提到过这封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