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任惟,要点脸”(第3/3页)

所以,应春和是跟他分手之后就回了离岛,任惟在心里想道。

任惟其实还想问更多,比如应春和现在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他女朋友是不是会住在他家里。但是应春和此时正好将画具收好,朝这边走了过来,叫任惟,“任惟,走了。”

“诶,好。”任惟应了声,只好同武凯别过,朝着应春和的方向跑去。

结果武凯也跟着跑了过来,要帮应春和提东西,“春和哥哥,你怎么自己提这么多东西啊,我帮你提吧。”

应春和被他紧张的神色逗笑了,没让人帮忙,“不是很重,我提得动的,没事。”

“可是你手腕……”武凯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噤了声。

任惟却捕捉到这一词汇,敏锐地看向沉默的两人,尤其看向应春和,“手腕怎么了?”

应春和避开他的视线,“没怎么,就是以前受过点伤,不太能提重物。”

任惟就是在这时想起,刚刚应春和调颜色用的是右手,可后来画画用的却是左手。他当即强势地将应春和手上的画具一起夺了过来提着,应春和力气不敌他,只能任由他夺过来。

武凯这才放了心,同两人告别,自己跟同伴回教室去了。

没了旁人,任惟才继续问应春和,“手腕怎么受伤的?严重吗?多久的事?”

他这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三个应春和都不想回答,避重就轻地回答最后一个,“你不在的时候。”

任惟因为他这个回答陷入短暂的沉默,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懊丧,“对不起。”

应春和特别奇怪地看向他,哪怕是知道手腕受伤的真正原因也为此感到奇怪,“你道什么歉?”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无论是出于什么,我都觉得我需要道歉。”任惟表达歉意的方式也很直接,转过头来看向应春和,“今晚回去也由我做饭吧,不,在我回北京之前都由我做饭吧。”

“任惟……”应春和一时失语,是完全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何种表情的失语,大脑完全陷入混沌,好气又好笑,好笑之余又多出些辛酸。

原本早就不痛,这会儿也不该会痛的手腕也开始隐隐作痛,故意矫情似的。

尖锐的、连绵的痛感从手腕一点一点蔓延至心脏,让他的心脏开始变得酸疼、无力。

这种疼痛感应春和其实很熟悉,在同任惟分手之后,每当他想起任惟的名字,就会在身体里生出这样的痛感。潮湿的心脏长满水荇,将整颗心缠绕,直至难以喘息。

但他没法不想,他没法不痛。

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或许恋痛,宛如自虐般、毫无尽头地思念任惟。

[应春和的日记]

2019年7月21日

离岛最近总下雨,闷热得难受,手上的膏药更让人难受,黏糊糊的,痒得烦人。

我总想抠,也想拆掉,做医生最头疼的那种病人。

但最终还是没有,因为还是担心会影响恢复。

万一以后真的画不了画那得多糟糕,这么多年我只做好了这么一件事,要是连画也不能画了,我在这世上还能剩下什么念想?我还能有什么意义?

特别痒的时候,我只能趴在床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抽烟。

烟是我从北京带回来的,南京银钗,薄荷味。

薄荷味在房间里弥漫时,我又一次想起任惟。

任惟特别喜欢在我抽完烟之后和我接吻,除此以外,还喜欢在我喝完蓝莓味的真果粒和冬天抹完橘子味的唇膏之后接吻。

他迷恋我唇齿间的味道,还总是说气味的记忆比其他的记忆都要来得深远,会让他记很久很久。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也没机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