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3/4页)

突然,开门声响起,聚在门口的人们立刻缩了回来。

休息室的门重新只剩下了一条小缝隙,人们安静的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休息室门口的巡警继续转播:“西诺神父走了,看来他并不满意这次谈话,他走的时候脸色可不太好。”

没人说话,大家看起来都在等待着什么,空气里变得有些躁动。有人站起来又坐下,有人紧紧盯住门口,或许他们也以为局长会突然推开门,让他们去干点什么?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什么都没发生。于是一切再次恢复了死气沉沉的麻木,好像只有烟斗里冒出的烟圈是活的。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一切和昨天没什么不同。当他们下班时,马蹄街上的难民们依然背对着他们,把自己缩在阴影们。巡警们有的一脸紧绷表情严肃目不斜视,有的神情慌张闪躲不敢看向那些难民,还有的和别人说说笑笑,甚至感慨这两天工作的轻松。

他们回家的时间和乌鸦们回家的时间恰好重叠,那对大鸟哇哇叫着从红制服们的上空飞过。奥尔总觉得,乌鸦们的叫声,是它们代替不敢发声的平民发出的嘲笑声。

奥尔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宿舍。他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呆,开始看报纸。

一般奥尔在吃早餐的时候,当天的报纸恰好就从门缝下被塞进来了——门缝很大,有时候小老鼠也能钻进来。但今天已经到了现在,奥尔也没看见报纸。

看来,送报纸的丹尼·贝伦,真的和家人避难去了。

帮战第三天,奥尔早晨离开宿舍时,还是问了拖雷太太一声:“送报纸的丹尼没事吧?”

丹尼真的实在是太多了。

然而拖雷太太的回答,让奥尔的心提了起来:“我并不确定,蒙代尔先生。”

他们对视了一眼,没有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奥尔走出了宿舍楼,拖雷太太拿起一块抹布去擦洗楼梯。

在宿舍外边,除了难民越来越多,一切毫无变化。

帮战第四天,和前三天一样。只有奥尔觉得自己越发暴躁了。

第五天……

回家的奥尔被拖雷太太叫住了。

“能请您帮我一个忙吗,蒙代尔先生?”

奥尔以为拖雷太太有什么东西搬不动了,没有多想就撸起了袖子:“当然可以,拖雷太太。”

拖雷太太带着奥尔拐去了一楼她的住处,房门打开,她温馨惬意的家展示在了奥尔面前,门厅挂着毛线织成的猫咪挂毯,花盆里的植物正在盛开着紫色的小花,整个房子里弥漫着一股烤面包的香气,比面包店的味道好得多。

但奥尔进门的脚步僵住了,因为拖雷太太的客厅里还坐着一位女士。她身穿一条简朴的蓝裙,身材苗条,金发盘成一个发髻。

这场景太像是长辈给晚辈突然安排的相亲了,虽然奥尔大学时就父母双亡,但催婚这种事,总还是遇到过的——那些不知道他是gay的老人给他介绍,他也就诚恳拒绝了,更神奇的是有些人明知道他是gay还要给他介绍妹子,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结婚了再玩也一样……

奥尔把思绪拉回到现在,想要拒绝拖雷太太。

“那是贝伦夫人,丹尼·贝伦的母亲。”

“咳!”拒绝被卡在了喉咙里,“咳咳咳!贝伦夫人?”

贝伦夫人听见了动静,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她确实不是一位年轻的女性了,但如果是第一次见面奥尔很难立刻认清她的年纪。

贝伦夫人眼角是细密的碎纹,脸颊和嘴角的皮肤松弛下垂,皮肤白得极不健康,就如泡水泡久了的颜色,但她的眼睛与报童丹尼的一样,都是漂亮的冰蓝色。她是苍老憔悴的,却也是美丽迷人的。

这样一位女性生活在鱼尾区这样的街区,毫无疑问,她的生活必然有着众多的波折坎坷。

“您好。”贝伦夫人看了一眼拖雷太太,在对方点头后,她对着奥尔问好,“蒙代尔先生。我知道今天的来访十分的失礼,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求助于谁了。”因为每说一个单词,她的鼻音都更重了一分,贝伦夫人不得不停下了做了一个深呼吸,“丹尼失踪了,算上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深呼吸的效果并不好,贝伦夫人还是哭了出来。但是她转过了身,背对着奥尔抽泣了两声,擦干了眼泪,再次转回了头:“请您帮我寻找丹尼,蒙代尔先生。这是您的报酬,我知道,这太少了,但我会尽量弄到更多钱的。”

奥尔这才注意到,她带着一个手袋,现在她从手袋里拿出了两枚艾柯,面值分别是10和15。

“我发誓,一个月内,无论您是否能找到丹尼,都能得50艾柯,如果您找到了丹尼,我会在三个月内给您1金徽!”

10艾柯就是10磅面粉的钱,在种花家谁买不起十斤面粉?但在长沟街执勤了一个礼拜的奥尔知道,这里的平民家庭每天的收入很可能还不到1艾柯,那些站街的女士们一次的服务费可能只能得到02艾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