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仙姿道韵两飞鹊

雷池石室之中,长久的浑厚雾霭遮掩缭绕,那煌煌雷音从极宏大至于极尽无声之微妙,最后化作切实的形与质,一点点的晃动着清澈的水池表面。

雾霭烟霞遮掩了一切。

于是,那雷音交错的形与质,最后只剩下了长久以来依循着极具韵律的波动起层层涟漪的水光。

但是,伴随着那一层层的涟漪不断的从雾霭烟霞之中弥散出来,朝着更外围的方向不断的弥散,最后直至那涟漪本身碰撞着池壁稍稍回返,复又在紧随其后的涟漪碰撞之中彻底消弭,归于无形。

恰好逆着那层层涟漪传递的方向,这长久的时间里,任是谁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清澈而柔和的水光之中有着磅礴无匹的力量,以教人无法忽视的汹涌澎湃,反而朝着那雾霭烟霞所遮罩的水池中心灌涌而去。

便像是任何世外那扑朔迷离的逸闻奇谈一样,那雾霭烟霞的水池中心处,似是有着甚么无法度量的存在,在疯狂的鲸吞着那些汹涌澎湃着灌涌而去的沛然之力。

而似乎也正是印证着这种无法度量的存在,那朦胧的雾霭烟霞之中,唯有一道庞然大物的模糊轮廓,伴随着对于浑厚雷炁的鲸吞,伴随着雷音与涟漪本身的韵律,那庞然大物的轮廓愈发的教人瞧不真切,唯见得同韵律本身的起起伏伏。

只是偶然间的某几个闪瞬间,似是能够在那连绵不竭的宏大雷声之中,浑似是听到些许人略显得喑哑兼且意味莫名的似是痛苦,似是欢愉,又似是纯粹呜咽的抽吸声。

但一切变化,尽皆有相。

静谧的石室之中难辨日夜,唯有伴随着沛然雷炁的被不断鲸吞,再看去时,那原本澄澈如同清水别无二致的雷池,仔细看去时,那水光愈发的粘稠起来。

仿佛伴随着其中内蕴的雷炁的消减,反而更教池水本身显现出了具备元气与重量的那一面,再紧接着,连带着那种清澈本身都开始产生了变化,丝丝缕缕说不上是污秽的浑浊开始晕染。

于是,原本清澈的池水开始随着浑浊与粘稠的弥漫,一点点重新沾染上了银灰色的底色,渐渐地,这种银灰颜色愈渐的浓郁起来,最后,当那层层叠叠的涟漪都愈渐得衰减去的时候,原地里再看去时,哪里还有甚么清澈的水光,入目所见,尽皆是宝药丹浆调和成的太阴雷浆。

一切返本还源。

似乎也正是伴随着这样的返本还源,意味着在一定漫长的参合三元的修持过程之中,那些天地大药、无上菁华蕴养弥散在其间的自然之力,也被人尽皆汲取了去。

而再看去时,那愈见得稀薄的水汽雾霭之中,遂才见得那庞然大物一般的轮廓之中,渐渐地明晰展露出了两个人不再重叠的身形轮廓来。

再紧接着,就像是紫金蟾宫之中的场景复刻一样,只是这回不再是玉雕,而是允函真正的身形半游半行走在太阴雷浆之中,最后,她神情慵懒的倚靠在了雷池的池壁边沿处,更伸出了手臂来,真个浑如那玉雕一般无二,自然的搭在了边沿上。

伴随着那满蕴无上菁华的雷炁消减,一切回归宝药丹浆级数的雷池外象显照,这种环境的变化,似乎也正教允函从那种似梦幻似酣醉之中一点点清醒过来,她的目光因而一半变得清澈,而一半仍旧残存有水雾朦胧。

同样的,从某种长久的困局之中挣脱开来之后,允函面颊上的玫红颜色一点点褪去,那种褪去,并非是从有而至于无的消减,更像是顺着面颊,朝着浑身上下晕散开来,将某种浅淡的红润恰到好处的弥散向原本如玉似瓷的过分洁白的肌肤颜色。

而伴随着允函自身的情形,伴随着池中雷炁的消减,伴随着玫红颜色的晕散,允函也一点点从慵懒之中焕发着驻足在丹胎境界的全新活力,道与法的更上层楼与涉足在“真形”道途上前所未有的高卓气韵,都教允函的气息远比之前更为悠长绵柔起来。

那是呼吸之中自然而然的浑如雷音一般的妙法高道彰显。

当然,许也正是将将缓释又未曾完全缓释过来的缘故,那绵柔而悠长的鼻息之中,尤还能够听出些许短促而狼狈的气音。

而当这一切的一切混合在一起的时候,那分明仍旧是允函,但却与那个姑射仙子一般的存在展露出极度地对立差别,是七情上面,满是情愫的展露。

于无声处听惊雷。

真正教楚维阳更明白这并非是一时间的,因为之前那长久参合三元之后的余韵所导致的临时变化,而是真切的允函的心神改变的根源处,反而不在这些表象上面。

这会儿,两人尽皆身处在雷池之中,楚维阳几乎无需真灵入驻,便可轻而易举的洞见允函的泥丸宫内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