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1 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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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御史好男风, 水陆通吃。在大周好男风养小倌者众多,并非见不得光之事。

只陈御史哪是那等吃干抹净不付账之人,他气得七窍生烟, 青筋直冒一个劲道:“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

韩御史看不过眼了,帮腔道:“程侍郎, 你这般说, 可有证人证词?”

程子安咦了声, 道:“还要证人证词吗?我都是跟你们御史学的啊!”

韩御史语塞,干干辩驳道:“御史闻风而奏,此乃规矩,并无不妥。”

程子安脸上的笑容一收,变得凌厉起来, 道:“御史照着规矩闻风而奏,规矩并非让你们信口开河,乱扣帽子。你们参奏我收买民心,我收买民心作甚?我要民心作甚?你们就差没明着说我要造反了, 简直其心可诛,是要置我于死地, 置我九族于死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程子安还挑了最无关痛痒的那点私人癖好来说事,他要是真还击,就是御史们暗中投靠皇子, 想要同圣上夺位了。

程子安不会做得那般过, 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不过, 御史台作为监督衙门, 他们要是监守自盗, 本就腐朽,死气沉沉的大周朝堂上下,会变得更加污浊不堪。

“你们拿着朝廷俸禄,做的却是蝇营狗苟之事!御史本当监督官员,肃清朝纲。你们却行着打压异己之事!”

“我并非全人,亦有疏忽不妥当之处,你们应当有理有据指出我的不妥之处,而非你们先下了判定。就是我真犯了事,还得经过刑部大理寺查明案情。你们倒好,先给定了罪。”

“没人不让你们说话,让人说话死不了。只是让你们不要说胡话,心知肚明的诬陷!”

“我是文官,说我要造反,简直笑掉人大牙。要是换作武将呢?武将掌兵,你们胡乱攀扯,是要寒了武将的心!你们胡乱攀扯,是要让文官就是想真正做事之人,必须考虑再三。不做不错,做多错多,干脆都做甩手掌柜,免得成日头疼,忙于同你们打嘴皮子官司!”

程子安话语虽快,却字字清楚,有理有据。

“圣上。”程子安向拱手见礼:“臣以为,御史闻风而奏的规矩,该改了。御史参奏官员,得有理有据,不得只凭着风闻,偷听墙角,臆想。”

陈御史几人被说得哑口无言,面色难看至极。

圣上脸色也不大好。

御史台的御史向来讨厌,他们本当成为圣上监督百官的眼线,却成为了别有用心之人的打手。

文官造反,三年不成。至于手握重兵的武将,圣上行伍出身,知晓武将造反也不易。

大周的兵权,掌握在圣上的手上。各州府的文武分开,每隔三年互相调遣。

一个将领下面,还有其他的兵将。要是一地州府的兵将,上下齐心一呼必应,做到这个份上,圣上还得叫一声佩服。

打仗打的是粮草,每州府的军需,是朝廷统一拨放。常平仓中留下的粮食,仅能支撑他们吃上三四个月。

粮食是一方面,还有刀箭马匹等,皆由朝廷兵部同户部,匠做营共同掌管,圣上统领。

倒是大皇子,听得很是暗爽。

这些御史们,经常得了二皇子三皇子的指使,经常参奏他,真是讨厌极了!

圣上摆摆手,道:“你们且先下去,程侍郎留下。”

几人躬身应是,恭敬退出。

圣上指着椅子,让程子安坐,道:“你先前说要改规矩,这规矩,你打算如何改?”

程子安道:“御史们不能只在御史台,闭门造车,凭空猜测。如臣先前所言,他们定当四下走访,互相印证之后,方可禀报。”

圣上沉吟着,道:“你所言极是,此事关乎重大,须得同御史中丞,政事堂商议之后再定。你将官员遣派出去,只留下一人,水部可能忙得过来?”

程子安笑道:“写来往公函罢了,在公函文书中间添加几个字,有章郎中在,已经足矣。”

圣上噎了下,想到朝廷官员众多,都是些混日子,白拿俸禄的,心里就不那么舒服了,道:“哼,你倒厉害。你给水部几个郎中的册子我看过了,这般做的用意又何在?不过是几个数罢了,他们胡乱填写一气,你能奈他们何?倒如御史所言,浪费了公使钱。”

程子安在圣上面前,就不藏着掖着了,坦率地道:“公使钱大多都浪费了,不用出去也用不到正事上。”

圣上如何不知,这笔钱,等于变相贴补给官员的俸禄。

程子安说得这般直白,圣上恼得一眼横去,道:“就你能做事!”

程子安垂头不语,圣上一想,可不就他能做事,公使钱他全都拿了出来,一个大钱都没占用。

圣上缓和了些语气,道:“数额呢,你待如何解决?”

程子安道:“数额好解决,要是他们能胡乱填得毫无破绽,臣反而还高兴,至少水部真有能人。圣上定当知晓,水部向来不被重视,私底下有人称作贱部,嫌弃水部多工匠,工匠属工,比起礼部吏部等,当然排在最末。可是圣上,房屋桥梁,河道水利,要是缺了工匠,会当如何,圣上应当一清二楚。水部的官员会写公函文书,会写诗词歌赋,礼部的官员,却不一定能算清楚水流多少,修建一座桥梁,要用多高的桥墩,打下多深的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