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切肤之痛。(第2/4页)

南弦纵是担心,却也没有立场显得过分焦急,顿了顿对杨司马道:“那我先回去了,若有什么进展,就劳司马托人告知我吧。”

从清溪回来,她就呆呆望着外面连天的雨幕思忖,该不该去骠骑航一趟碰碰运气,万一隔着墙头能见到人,说两句话也是好的。圣上对他还有指望,总不见得为难他,亦不会让那些看守的人对他不恭吧!

不过这小狐狸平时虽然奸诈狡猾,但命运是真的多舛,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就算下了大狱,也只有家臣为他奔走。能营救自然是最好,若是救不出来,该放弃便也放弃了,毕竟谁能如家人一样有切肤之痛呢。

南弦平时很喜欢下雨,女孩子有浪漫情怀,下雨的日子好像离诗歌中的情景更近了,坐在窗前就是一幅画。可今日这连绵的阴雨却恼人得很,不知怎么,总也下不到头。及到入夜,还是淅淅沥沥不断,她魂不守舍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直到亥正才上床,夜里也是连着醒来好几回,不时看看天亮了没有。

天亮要进宫应诊,就能见到圣上与皇后,或许能从他们的字里行间窥见些内情。她从来没有像这样盼着第二日快些来,五更的时候就起身了,梳洗之后挎着药箱坐在门前,眼巴巴望着暮蓝的天色等候。

允慈送了七宝姜粥来,她也听说了小冯翊王被囚禁的事,对南弦道:“阿姐打听打听,圣上会不会对他不利。”

若说不利,倒不至于,南弦道:“他还不曾娶亲生子,圣上无论如何不会杀他的。”

只是这一圈禁,恐怕要圈禁到死了。

她草草喝了粥,天色终于慢慢亮起来,就让鹅儿套车赶到了宫门上。进宫的时候照例见到了正待上朝的文武大臣们,她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却再也不见神域的身影了,心里顿时有些惆怅,半晌才收回视线,迈进了云龙门。

因皇后那里早就听说过外室的传闻,她的言行就得格外小心。皇后还像平常一样与她闲谈,说起一些后宫的琐事,她仔细倾听,留神回应,皇后见她与平常一样也就放心了,到最后自己提起了小冯翊王被查的事,叹道:“官场上行走,当真要十万分地小心,稍有差池便会被人参一本。陛下虽是至亲,也不能刻意护短,否则人人效仿,这朝堂还不乱了套。”

南弦说是,“小冯翊王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时意气用事,给了御史弹劾的机会。”

皇后失笑,“你与他一样年纪,从你口中说他年轻,倒显得你七老八十了似的。”

南弦莞尔道:“女子十五及笄,男子却要二十方弱冠,我成人比他早几年,所以总觉得自己比他大了许多。”

皇后嗟叹,“世道不公,男子四十一枝花,女子四十却是半老徐娘。”边说边抚自己的脸,“你瞧我,眼角生出褶子来了。”

南弦知道她想听什么,和声道:“殿下是丹凤眼,笑起来有弯弯的眼纹,并不显得老,反倒更有韵致了。”

这马屁拍得皇后舒爽,顿时笑道:“向娘子真会说话,我昨日还发愁呢,被你一开解,心境忽然便好了。”

南弦见皇后有好脸色,这才敢提及神域,斟酌着字句道:“小冯翊王还朝不过一年,若说他有谋反之心,可是言过其实了?”

皇后的视线调转过来,淡淡瞥了她一眼,“那是朝堂上的事,陛下自会有论断的,你我都是女流之辈,还是不要议论政事为好。”

南弦道是,心下不免有些失望,自己是半点也使不上劲,除了干着急,没有别的办法。

这阵子皇后脾胃失和,后来话题自然转到调养上去了,南弦替她开了方子,教她揉腹及触动脚趾以助消化。皇后怕痒,点穴的时候止也止不住地大笑,圣上进来的时候她正缩作一团,换来了圣上的鄙夷,“一国之母如此癫狂,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南弦收回手退到一旁,皇后才擦了眼泪,起身道:“脾胃失和,要以情志养生,我在自己宫里笑,谁敢笑话我。”边说边把人搀扶坐下,温声询问,“今日怎么样?外头湿气重,恐怕又要发作起来了吧?”

圣上却舒展着眉目说没有,“向娘子近来的医治很有效果,这段时间减轻了不少,腿脚也不像以前那样浮肿了。”

南弦微微呵了呵腰,“痹症冬日最重,待开春时便会缓和一些。陛下所用热熏的药物,妾还要调整方子,若是能赶在立夏之前将水肿全都排出,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取了金针来为圣上针灸,圣上仰身靠坐在胡榻上,与皇后提起朝堂上的事,半阖着眼唾弃:“褚俊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私事竟闹上了朝堂。御史台弹劾他出入风月场,这也就罢了,他还与人争风吃醋,把人家的脑瓜子都打开了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