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姜秀娜一早出去了,早餐时姜开源趁她不在,支走保姆向唐玉芬澄清:“妈,昨晚阿丽打电话问过洪家的小孙女,冷阳没和洪爽拍拖,是故意演戏气你的。”

唐玉芬惊疑地看看他和夏蓓丽:“真是这样?你们确定没搞错?”

夏蓓丽笑道:“洪家的小孙女跟我很亲,绝不会说谎骗我。洪爽也不会骗她爸爸和奶奶,真在拍拖肯定就承认了。”

姜开源接着宽慰:“妈,我昨天跟你说了,那两个小鬼以前也骗过我,幸亏我在酒店客房安了窃听器,听见洪爽和洪万好两口子谈话,不然也上当了。那天的录音我都找出来了,你听听就知道了。”

他现场播放录音,指望消除母亲的顾虑。

唐玉芬骂洪家人奸诈,怨气分毫未减。

“就算阳仔没跟衰女拍拖,但他还住在洪家隔壁嘛,现在已经被他们教坏了,再住久一点真要把我们当杀母仇人。不行,我还得去找他,非让他搬家不可。”

姜开源苦恼:“那小子脾气又臭又硬,冷忆梅教出来的嘛,你想想他妈以前什么德性,有其母必有其子啊。我已经试过很多次,好话全说尽了,根本没用啊。”

唐玉芬已领教过冷阳的敌意,也很恼火:“我知道冷忆梅想把儿子培养成复仇工具,现在阳仔确实很恨我们一家,但他始终是你的骨肉,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不是说他很能干很会做生意?昨天洪家的泼妇也说阳仔已经帮他们赚了很多钱,把他当成摇钱树啊。我们和洪家梁子那么深,怎么能让他们占便宜?说什么都得把这棵摇钱树抢回来!”

夏蓓丽迫于丈夫施压,无奈地协助劝说:“妈,冷阳在洪家也许是摇钱树,但放到我们家就是颗火焰弹,硬要拿回来搞不好会闹火灾。”

这句话招来长篇训斥。

唐玉芬像火炬,没烤伤别人先烧坏自己,骂到后来没了胃口,摔碗放话:“生意上的事我从没管过你们,但家里的事必须我说了算,你们谁再劝以后就别跟我说话!”

她离座出走,姜开源忙追上劝阻,胸口又中了她的一阳指。

“我现在要去散心,怎么,不许我出门啊?昨天阳仔说要送我去疯人院,你是不是想学他?我看你干脆直接送我去火葬场,我死了你们就清静了!”

垃圾人热衷小事化大,她在家要死要活,恶心了别人,自己一转身照旧吃喝玩乐。

中午春风满面地和几个老姐妹去喝茶,再一道前往友谊剧院看粤剧。

看到第三幕,午饭时贪嘴多吃的那碗杏仁露起效了,她被迫离座去解手,走进隔间,一个人影闪进来,在厕所门外挂起故障维修的牌子。

唐玉芬方便完,穿好裤子推开隔间门,对面的洗手台上赫然摆放着一张七寸大的黑白相框。照片里的女人年介三十,容貌文秀,神情矜持,眉宇唇角渗着淡淡的哀苦,似乎正与不幸角力。

她戴着老花镜,立马认出这女人是儿子的前妻冷忆梅。

昏暗的厕所里出现亡者的大头照,诡异景象实为可怖。

她战兢兢走出隔间,右手边正立着一个幽灵般的白影,恶寒袭身,她尖叫着躲进墙角,埋头猛念阿弥陀佛。感觉白影缓缓逼近,登时骨软筋酥地瘫坐下去,恐悚念叨:“冷忆梅,你死了就该去投胎,找我做什么!?”

冤魂不散定是来索命的,她舍不得富贵人生,手脚并用地往外爬行。白影不紧不慢揪住她的后领,将她拉起来推进隔间。

她跌坐在马桶盖上,不慎睁眼看到那只“鬼”,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眼眉与冷忆梅挂相,却更娇艳美丽。

她以为见过鬼的都难活命,索性细加端详,渐渐看出这是个有影子会呼吸的大活人,惧意稍减,外强中干地质问:“你是什么人?打劫还是绑架啊?”

女人面无表情,举起右手。

见她提着莲香楼的点心盒子,唐玉芬又吃一惊。久远的记忆在电光火石间与眼前景象接驳,助她认出对方。

“你、你是细细?”

女人闻言逼近半步,她见鬼般后缩,恢复初时的惊恐。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不然你爸爸不会放过你!”

今天冷欣宜利用姜承望泄露的线索来找唐玉芬算账,老太婆的反应令她满意,会害怕说明她记得当年的亏心事,不用自己费力提醒。

唐玉芬不清楚冷欣宜的具体目的,但确定她有恶意,以前算命的说这妹仔是灾星,搞不好真会要她老命。

“我是你奶奶,你敢害我就是大逆不道,活着要判刑,死了也要下地狱!”

冷欣宜微微松手,糕点盒落地,唐玉芬惊叫抱头,仿佛落下的是颗炸弹。

没听到动静,她心惊肉跳睁眼。冷欣宜骤然抬脚踩中糕点盒,再一下下不停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