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番外三(第2/9页)

陆晚晚闷嗯了声,就不再乱动了。

谢怀琛揽着他从刀光剑影中掠过,她只感觉一阵起伏穿行,片刻间便被带出客栈。

揽着她臂膀的手丝毫没有用力。

(三)

天将明时,谢怀琛才彻底摆脱那伙人,他带着陆晚晚逃至一处荒山。

山里寒凉,他解下外袍罩在她身上,独自站在山洞口,挡去风霜。

陆晚晚眼睛看不见,双手捧着装水的小瓷碗,小声说:“对……不起,连累公子受累了。”

谢怀琛暗笑,明明是他招惹来的匪类,她却以为自己是受她所累。

他说:“你歇息吧,明天早上我送你下山。”

陆晚晚往崖壁上缩了缩,紧拥谢怀琛的袍子,嗯了声,就不再说话了。

她很乖,怕给谢怀琛惹麻烦,额头上撞伤的地方疼得她倒吸凉气也没有嗯一声,一直咬紧牙关,强忍着。

谢怀琛坐在山洞口,听着她强忍的吸气声,揉了揉额角,从怀里摸出一瓶伤药,走到她面前,问:“疼得厉害?我给你上药?”

陆晚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松开捂着额头的手,露出额角。她伤得比谢怀琛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他看得眼中一阵刺痛,说:“可能有些疼,你忍一忍。”

陆晚晚轻咬着唇,殷红的唇畔浮起一片苍白,她轻轻嗯了声。

谢怀琛的手很轻,上药的时候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有刺痛感。陆晚晚频频倒吸凉气,嘴角微咧,秋水一样的眸子里波光粼粼,好似下一刻,满目星光将倾泻而出。

“你忍忍,很快就好。”谢怀琛宽慰她。

陆晚晚才不怕痛呢,她是最能忍痛之人。

天亮后,谢怀琛送陆晚晚到山下医馆就医。看病的大夫说她只是撞伤,失明也是受伤后的应激反应,只待颅内淤血散后便可复明。

谢怀琛这才放心下来,陆晚晚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一起难免不便,嘱托大夫好生照料陆晚晚后,谢怀琛便去寻陆晚晚的丫鬟婆子。

陆晚晚下落不明,月绣和陈嬷嬷都快吓疯了,到处寻找她的踪迹。谢怀琛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早已快魂飞魄散,跟着他寻到陆晚晚,便扑到她身上,抹了好一通眼泪。

谢怀琛不便久留,那伙人很快就会寻来,保不齐到时候会出什么事。

见陆晚晚有人顾看,他交代了几句便要告辞。

离去时陆晚晚正在歇息,他便没再打扰,只同陈嬷嬷说了声。陈嬷嬷追出门外,道:“公子,此事有关我家小姐名声,可否请公子代为保密?”

谢怀琛答应了。

(四)

回到京城,谢怀琛偶尔会想起陆晚晚。

想起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和给她擦药时轻颤的羽睫。

他这趟差办得很利落,皇上很赏识他,有意赐婚。天子为媒,熊兵为聘,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姻缘。可是谢怀琛拒绝了,不是不心动,只是没有那么想要。

如果得到这些,注定要失去其他什么东西,那他,宁可干脆不要。

皇上也不勉强,仍旧将他当做能才培养。

京城的媒人快把镇国公府的门槛跨破了,朝堂新贵,簪缨世家,他是京城为数不多正直的名门子弟,多少大家闺秀心中的白月光。

他却一个也瞧不上。

倒也不是他有什么毛病,只是觉得对谁都没有共度一生的盼望。

镇国公夫妇急了,日日旁敲侧击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被纠缠得没有办法,就说喜欢长发如瀑,弯眉似叶,唇若点绛,还要纤长浓密的羽睫。

说完这些,他自己都愣了下,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人影。刹那的失神后,他不禁嘲笑自己的荒唐。

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谈何共度一生。

镇国公更是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你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回京次月,他便再度出京,去做更危险的任务。

等他再回来,已是次年二月,京城发生了很多事。

譬如说刘将军的儿子娶了谢大人的女儿,再譬如说陈将军的儿媳怀胎十月,竟产下一只狸猫,再譬如说,陆大人养在乡下的嫡长女归京,他家二小姐闹得不可开交……

这些都是女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倒也不怎么上心,偶尔听得一二,也不过笑笑了事。

到了三月,青姐筹备了一场蹴鞠会,早早下了帖子让他务必前去。

及至蹴鞠会那日,他闲着也是闲着,索性便去了。

进了郡主府,青姐把他往屏风后一拉,指着路过的贵家小姐问他:“你看看,可有喜欢的?若是没有,过几日我再办一场桃花宴。”

他这才知道,什么蹴鞠会,分明就是诸人怕他打一辈子光棍,故意给他安排的相亲会。

他瘪瘪嘴,摇头:“没喜欢的。”

拔腿就要走,宋见青拖住他,塞了把瓜子到他手上:“你坐着慢慢看,不要着急,今天我把满京城叫得上名号的都给你找来了。你可不能辜负我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