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把玩着凤随歌差人送来的水蓝色琉璃钗,夏静石叹道,“他们掳走一笑,意在逼出本王啊”,萧未然担心的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宁非与雪影刚到不久,闻得此言,宁非疑惑的眼光投向萧未然,萧未然轻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宁非浓眉一皱,肃然问道,“殿下,是否应该将此事通报圣帝?”

夏静石不语,萧未然摇头道,“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不能冒险,更何况,圣帝是不会在意区区一个都尉的。”

雪影的眼光在室内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回到夏静石身上,犹豫的开口,“那个……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夏静石微一摇头,没有做太多解释的意思,“这件事情没表面那么简单,其中牵涉到夙砂王室,所以,你还是先回漕城,本王一定会将一笑平安的带回来。”

“夙砂王室?”雪影愣了一下,冷笑道,“是我笨了,一笑出事,你哪次脱得了干系……”

宁非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大家都在想办法,你何必说这种话”,雪影一把挥开他的手,“想什么办法?除了去要人还有什么办法?”

“雪影说的不错,”夏静石站起身,“未然,替本王传书圣帝,本王沉疴尽去,近日可启程前去夙砂迎娶戏阳公主。”

萧未然和宁非失声叫道,“殿下!”

夏静石微微一笑,“是他们心急了,我本打算等到天暖和一点再去的。”

也不知凤随歌用了什么药物,一笑虽已能起来走动,但终日全身发软,四肢乏力,而那日之后,凤随歌没有再对她用刑,只是派了一队禁卫,将囚她的阁楼团团围住,防止她逃脱。

几个下女嬉笑着从窗前走过,虽然声音不大,但一笑仍敏锐的捕捉到了“镇南王”三字,她隔窗唤住她们,“你们刚才在说的镇南王,是锦绣王朝的镇南王么?他怎么了?”其中一人迟疑了一下,仍是回答说,“是的,刚传来的消息,镇南王迎娶公主的队伍已经从锦绣出发了。”

话音虽轻,仍有如当头一棒般将一笑打晕,只觉得全身都针刺般痛了起来,一笑晃了晃,抓住一旁的花架稳住身子。

和一笑撇清了关系,你便能安心的迎娶戏阳公主了么。

她苦笑,说得再决然,心里竟还是放不下他的。

“国主提出婚典要在夙砂举行,镇南王也同意了,”另一个侍女也插了进来,“所以现在宫里在抽调人手布置……”

“多嘴!”一个低沉的男声惊得两个侍女连忙跪下,“皇子恕罪!”

一笑叹了一声,“不怨她们,是我先问的。”凤随歌喝退了两名侍女,推门踏了进来。

一笑退回床边坐下,慢慢的说,“我早说了,根本没有什么针对夙砂的阴谋诡计。”

凤随歌微握了下拳,“也许,但在一切未成定数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一笑唇边勾起一丝微笑,“那好,等殿下娶了公主,若你不想杀我灭口,便放我走。”

“你要哪里去?难道想再回去追随你的殿下?”凤随歌冷笑,“就算回去,你最多也只能做个侧妃罢了。”

坐了一会儿,一笑惨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听他这样说,只是淡淡的回道,“那又怎样?”凤随歌嘴角抽动一下,“你真的认为他会娶你吗?论相貌,论身份,你哪样能和戏阳相比?”

“不劳皇子提醒,我有自知之明”,一笑的眼神渐渐恢复明澈,“我只要离开这里。”

凤随歌看她半晌,忽然低声笑道,“我不会杀你,但也不想放你走。”

一笑毫不相让的迎上他的目光,“只要我想走,你就留不下我!”

“皇子”,侍女忐忑的走近凤随歌,凤随歌回头瞟了一眼,见她手中托盘上的饮食丝毫未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还是不肯进食?”

“你是斗不过她的,认输会比较快”,埋头在他收藏的珍玩里努力翻拣的凤戏阳用指头挑起一串琉璃串对他晃晃,“皇兄,这个我也拿走了”,凤随歌瞪了她一眼,转而对侍女说,“饮食照常送去,等她饿狠了,自然会吃的。”侍女嗫嚅,“可是,已经是第四天了……”

凤戏阳的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的问,“四天?你打算饿死她吗?”凤随歌不自然的别过头去,“饭食又不是汤药,就算是汤药,如果喝下去她要吐出来,也是一样能吐掉的。”凤戏阳拍了拍额头,“真是冤孽,我去看看吧。”

一笑正靠在窗边的锦榻上,出神的看着窗外,听见有人推门而入,她没有回头,忽然对上一双慧黠的眸子,“好一个倔强的美人,怪不得皇兄要日夜操心呢。”一笑看了凤戏阳一眼,“新娘子也被请来做说客吗?”

凤戏阳微笑道,“我知道你是他的人,我也知道这个时候你不想见到我,但你心里再气再怨,也要先把身体养好,不然哪来力气和我争呢?”一笑牵了牵嘴角,“我不是他的人,我也无意与你争风吃醋,更没有任何不甘心,我只要离开夙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