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吾名裴东升,见字时身死(第2/6页)

“何至于吓成这样?”

典折冲心里犯起嘀咕,还未看到纪九郎本尊。

便胆气俱丧,斗志全无。

那等瞧见那袭权势熏天的大红蟒袍,岂不是要跪下来磕头?

侯爷派这么一个货色来北镇抚司,也不怕丢尽颜面!

对于典折冲的问话,裴东升充耳不闻。

他心神与身意宛若一分为二,前者坚信人皮纸的预测结果,后者却屈从于趋利避害的本性。

这就像拔河一样,互相较量抗衡。

好似天人交战,内心纠结。

片刻后,定扬侯府的一文一武两人,行到半山腰。

抬眼看见身穿飞鱼服的年轻百户,按住腰刀相迎:

“某家童关,奉命接待二位,纪大人早在衙门明堂等候多时。”

他抬手做出恭请的手势,随后走在前面带路。

“北镇抚司的一个百户,都有换血三重天的武功底子。

看来市井坊间流传那个纪千户没底蕴,难以长久立足的说法,并不可信。”

典折冲身为武将,首要看重兵力与军势。

他本以为北镇抚司急于招兵买马,手底下必定是良莠不齐,泥沙俱下。

可沿途所见,那些云鹰缇骑个个身强体壮。

窥一斑而知全貌,典折冲久经沙场,自然明白其中的门道。

只有伙食够好,服用各种大补药膳,加上日夜操练艰苦锤炼。

才能让士卒养出悍勇冲阵的气势,生撕虎豹的气力。

要不然怎么讲,纵然金山银海也填不够九边!

数以百万的精锐铁骑,虎狼之师。

无需拔营打仗,只一日的人吃马嚼,就不知道耗费多少军饷。

若非景朝早年马踏江湖,破山伐庙。

收尽天下之财,铸成雄厚国力。

恐怕很难养得起固若金汤的九座边关!

“缇骑内炼外炼皆有大成,小旗通脉者甚多,百户已破换血关。

难怪侯爷坐不住了,从贺兰关回到府中。

再给北镇抚司三年五载,步步为营。

白山黑水姓纪,还是姓郭,确实不好说。”

典折冲由衷感慨,甚至有几分钦佩于那位纪千户的手段。

太子监国二十年来,并非没想过往辽东安插亲信,掣肘边将与军侯。

可连年大灾的苦寒地方,几岁孩童都能骑马握刀的白山黑水,又岂是这么容易站得稳脚跟。

都道流水的钦差,铁打的侯府。

能够逼得定扬侯一退再退,割让两州之地。

也只纪九郎一人而已。

“等候多时?纪九郎晓得我要来,还派人迎接?太反常了。”

裴东升却没注意这么多,他如今好像踩在刀山火海上,步步走得心惊。

“空穴才会来风!这种钢刀架在脖子上的真切感受,当真没有任何缘由么?

我学艺再不精,也是风水正统,掌握万会人元秘术,岂能卦卦失算?

不对,大不对劲!我是被劫气蒙蔽住了心神!”

当裴东升远远瞧见那座大如宫殿,拔地而起的衙门明堂。

忽地心头巨震,好像晨钟暮鼓敲响一般。

终于还是趋利避害、趋吉避凶的本心本性占据上风。

裴东升想得果断,双眸一凝,袖袍一抖。

五指握住藏在身上的九泉号令旗,口中默念诵咒:

“令行风火,山倾木枯。水竭火灭,天地黑虚。阴沉九地,诸将驱驰……”

轰轰!

轰轰轰!

裴东升扬手一指,如同雷光迸发,震得土石崩碎!

突如其来的莫名惊变,让典折冲错愕不已。

他不晓得裴东升发什么疯,竟然敢在北镇抚司的门前动手。

岂非授人以柄,给纪九郎发难的机会?

“裴……”

典折冲话音还未出口,便见一团煞意沉沉的浓重黑云,倏然盖过头顶。

他定睛一看,乃是十头飞僵振翅而飞,引动阴浊气机凝聚而成。

呜呜!

呜呜呜!

阴风阵阵,飞沙走石!

好似鬼哭神嚎,邪魔出世一样!

“好胆!衙门重地,摆弄外道伎俩!真是不把森严法度放在眼里!”

不久前刚晋升换血三重天的童关运转内息,腰间长刀铿锵出鞘,落入掌中。

宛如匹练,刹那横贯而出,斩向那团笼罩而下的阴煞黑云。

飞僵魔怪刀枪不入,肉壳远胜于铜铁精金。

纵然童关这一刀势大力沉,却也只是震出一连串的飞溅火星,将其劈飞到数丈开外。

阴地养出的十头飞僵被激发凶性,肉翅振动,快如闪电。

仅仅半个呼吸,就已冲到童关的身前。

嗤嗤!

漆黑尖利的指甲弹动,好像剑锋刺杀一样,朝着喉咙抓去!

“好厉害的飞僵!反应慢上一些,一招间就要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