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皇长兄不是太子)番外

太子身着甲胄,提着血淋淋的宝剑,在黑甲军簇拥下,一步步走上天阶,天阶中间的御路已经是染满了鲜血。身后,是敌人尸骨,心里,是一片荒芜。

到底,自己和父皇,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拾阶而上的脚步是这样的坚定,因为,没有退路!

进入大殿,太子看到了自己从小就敬重、爱戴的父皇,他老了,两鬓染霜,须发皆白。这些年,他老得比其他人快。

这样一个老人,已经不是他年少时,心目中那个伟岸如山的父皇了。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皇老了,自己这个太子也人到中年了。

此刻的父皇已然没有了往日指点江山的豪情,他缩在几个仅剩的御林军身后,惊惧地看着自己,龙袍也歪歪斜斜,扣子都没扣好。这是……刚从哪个女人床上爬起来?

太子不由勾唇一笑,这笑很冷。

父皇越到老,越糊涂了,不仅一味宠信道士,还拜了什么“长春道长”做国师,军国大事都要让那老道打卦问吉凶。还让道士们住进皇宫,在宫中炼丹,他想要长生不老。

这还不算,道长说,“长春功法”可以回春,他进献“红丸”,父皇服用后,据说有奇效,精神百倍,夜夜宠幸后宫。

只上个月就封了一个妃子,五位婕妤,十多个才人。真是,……丰功伟绩!

太子手握着染血的宝剑,给皇帝抱拳施礼,“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不要怪罪。”

“救驾?”皇帝惊疑,太子不是逼宫?太子是来救驾的?

“太子说救驾,不知,何人谋逆啊?”皇帝此刻谁都不敢相信,勉强让自己放缓了声音,装作镇定地问道。

“崔贵妃,和仁孝王。”

皇帝惊讶过后就是恼怒,“胡言乱语!崔贵妃何其柔弱,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如何能谋逆!还有仁孝王,他才四岁!一个无辜稚子,怎能谋逆!”

太子再次抱拳行礼,但是这次头没有低下,目光直直地看着皇帝,“父皇容禀,那崔贵妃秽乱宫廷,生下野种,还欺骗父皇。如今那野种越长越像长春道长,她怕事情败露,就先下手为强,勾结了御林军首领齐盛,企图谋害父皇,扶持仁孝王登位。好在,阴谋被人泄露,儿臣便带兵前来平叛,还好父皇吉人天相,平安无事。”

皇帝被太子这一番说辞惊得目瞪口呆,过了一阵后,才算是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你,你……朕不信!崔贵妃贤淑贞静,岂能做出此等背德之事?!……崔贵妃呢?仁孝王呢?朕要见他们,朕要亲自问过!”

一通吼叫之后,皇帝开始咳嗽,等气喘匀了,他再催促,“让他们见我!那是朕的爱妃,那是朕的爱子,只有朕才能处置!”

太子面容平静,眼神古井无波,手一挥,后面就有士兵捧上来一个托盘。

皇帝定睛一看,立刻吓得腿都软了,被身边的御林军扶住,才没有跌倒。

原来,那托盘上安放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崔贵妃和机灵可人疼的仁孝王的头颅,血淋淋的,崔贵妃眼睛圆睁,死不瞑目,四岁的仁孝王稚嫩的头颅上,眼睛紧闭,口鼻流血。

这一对皇帝曾经万分喜爱的母子,如今已经身首异处,那曾经美丽的、可爱的头颅,如今血淋淋地放在托盘上,再没有了动人的音容笑貌,只透着诡异和凄惨。

“啊——”皇帝一声怒吼,手指直指太子,“你,你,你个畜生!杀了庶母和亲弟弟!”

太子平静地说着,“父皇,他们都是逆贼啊!更何况,这里没有什么庶母,只有一个罪妇,也没有什么亲弟弟,只有一个野种。儿臣刚才说过了,这个野种是长春道人的。您的臣民们早就看出来了,那野种长着跟那道人一模一样的眼睛和嘴巴,只有父皇看不出。”

说到这里,太子的声音略微柔和,“我只有两个亲兄弟,就是大皇兄和三皇弟。”

提到这两个儿子,皇帝暴怒的神情被迷茫替代,两个儿子死了多年了,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起过他们了。

“要说仁孝王的封号,应该给他们才对。我大哥的死,换了你十年的反思。我二哥的死,又换了你十年的清醒。他们虽然不愿受你摆布,可是,他们却有真正的仁孝之心!只是,时间久了,父皇把他们忘了。年过花甲之后,父皇便迷上了长生之道!从此后,就一天比一天昏聩!让道士打卦来决定国家大事,把江山大计当做儿戏!长此以往,国家危矣!”

太子的声音越来越愤慨,皇帝暴怒打断,“你,你,你忤逆不孝!你个不忠不孝的逆子!分明是你逼宫篡位,却嫁祸给贵妃和你弟弟!还污蔑他们!你是疯了吗?”

太子笑了,笑得抑制不住,笑了好一阵,才说,“儿臣没疯,疯的,是父皇你啊!一直都是你,行事莫名其妙,反反复复!当年,您嫌大皇兄不安分训斥他,可他安分了,您又嫌他不如意、不争气,对他百般苛刻,逼着他上了戏台唱戏谋生!他活着,您连该他的用度银子都克扣,他死了,您却大办葬礼!三皇弟的事情也是,他明明想要平静度日,你偏要鼓动他跟我争权,他不肯,您就为难他生母刘才人。三弟被你逼得剃度出家,你却怨恨给他剃度的师傅,杀了净空法师!让三弟惭愧悔恨自裁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