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牙齿 麻醉(第3/4页)

林格说:“谁瞎了眼,居然答应了他。”

“格格,”龙娇正色,“你啊,你才是瞎了眼,觉得你哥不好。哎,你不知道你哥谈恋爱了?”

林格说:“又不能赚钱,我知道那事干嘛?”

“其实也不算谈恋爱,”龙娇说,“我那天看见你哥拿手机看她照片。”

林格说:“说不定是看我照片——看着像不像我?”

“别臭美了,”龙娇说,“和你唯一像的就是性别了。”

林格哈哈大笑,拎着包:“妈,晚上等我回来做饭。”

约定的地点在咖啡厅。

与其说是面试,不如说是内部的推荐——林格曾经的经纪人如今在这家名为“红”的服装品牌公司供职,属于对方开辟不久的直播运营部。

作为一个国产服装品牌,“红”近几年异军突起,说是横扫出来的一匹黑马也不为过。林格读大学的时候,它们还只是一个小网店,每次上新,林格都会蹲点抢第一批。林格先前做的赛道就是服饰测评,带货方向也多是这方面。

现今对方抛出橄榄枝,林格也欣欣然接受。

前来和林格对接的女士姓宁,单名一个真字,是直播运营部的一个主管,她笑眯眯的,让林格叫她一声宁姐,两人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坐下来,边谈边喝。

三点钟,咖啡杯底的瓷凉透了,两人才就此分别,林格看了眼时间,打车去林誉之所在的医院。

他这次罕见地没有打电话催促。

林格同引导的护士讲,自己要找林誉之,对方旋即笑了:“您是林医生的妹妹吧?”

林格点头。

林誉之正在办公室里休息,他下午刚做完一场手术,病人颌面骨折,需要植入钛钉和钛板作为辅助。为了保证面部的美观,这一场手术需要极大的耐心。两点五十分缝合结束,林誉之缓慢地喝光杯中水,转脸看时间,看到指针走到三点三十三。

一个很巧合的数字。

秒针慢吞吞挪到数字三的时刻,林誉之看到了林格迈入房间。

“快点,”林格说,“晚上我还要回家给妈做饭。”

林誉之问:“片子带了吗?”

林格说:“什么片子?”

“上次影像科拍的。”

林格说:“你又没说要带。”

“我不说吃饭你还能忘记吃?”林誉之不咸不淡,“过来,我这里有备份。”

林格不说话。

林誉之指着她的牙齿X线片,问:“今天想拔哪颗?”

林格说:“你不是挺厉害么?不能一次性全拔完?”

“我可以一次全拔光,”林誉之说,“但在那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是想插鼻饲管还是胃管?”

林格:“啊?”

林誉之微微转椅子,看她:“同时拔四颗牙齿,接下来的一周,你都不能咀嚼——还是说,你享受只能用门牙吃饭的感觉?”

林格不看他,伸手一点,就右边。

“这两颗,”林格说,“我时间紧,同时拔这俩。”

林誉之没拦她。

横生智齿的拔除比普通的要困难一些——先切开及翻瓣,再去掉骨并分牙,顺利地拔除阻生牙进行缝合,让牙龈吻合,重新生长。

林格拿到自己的手机,木着脸躺下,熟悉的大灯照下,听他平静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如果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举起左手,我会立刻停下。”

林格闭上眼,张大嘴巴。

尖锐的注射器针头深深插入她的牙龈,剧烈的疼痛只持续了一秒,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麻醉剂起效力了。

对于接受拔牙的人来说,整个拔牙过程就是枯燥无味的装修过程——有人用“榔头”,“锤子”,“楔子”在嘴巴里敲敲打打,拆这里补那边。麻醉剂的效用很强,林格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舌头也是麻的,苦苦涩涩,就连冲到嘴巴里的凉水也没有感觉——似乎有块儿注水的猪肉隔绝了她的味蕾,她能感觉到对方在凿她的牙齿,也仅仅只有“感觉”,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麻木的感觉还不错。

两颗智齿的拔除和缝合只用了四十分钟,麻醉未消,林誉之往她牙龈上塞了两块儿棉球,要她咬着。牙齿和脸颊仍旧木木的,林格咬着白棉球,转脸看林誉之。

林誉之摘下手套,从护士端来的小托盘上拿下冰袋,递给林格,要她拿着,示意按在脸颊上,冰镇止痛。

“咬紧棉球,半小时后再松开。有口水也直接吞,别吐——你会慢慢感觉到牙齿疼痛,属于正常现象,别害怕,”林誉之说,“你的脸会肿一周左右,冰敷可以缓解疼痛和肿胀现象,但注意温度和时间,避免冻伤。”

林格不能说话,勉强点头。

“24小时内不能刷牙,也避免漱口,也别舔——这一周尽量避免咀嚼,别啃硬骨头,”林誉之说,“多喝温凉的流质食物,禁食烫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