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5页)

晏骄最听不得这种想当然的污蔑,待要辩解,却见那些人都跟着笑起来,轻松愉悦中透出麻木和愚昧,她顿时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世人总喜欢相信自己相信的,旁人再如何说,又哪里听得进去?

那泼皮见百姓们帮腔,更是得意,才要说话,却见那马背上的小娘子忽然冲自己招招手,笑眯眯的道:“你来。”

她本就生的好看,这样一笑,便如春花绽放,惹得他半边身子都酥了,登时不自觉的往前凑了凑。

“小娘子。”

晏骄继续勾手指头,“再来。”

那泼皮腆着脸往上凑,结果下一刻就听到耳畔风声大作,一个黑影猛地压过来,紧接着便是砰地一声。

“啊!”

脑袋上一阵钻心剧痛传来,他哀嚎着倒地,本能的用两只胳膊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晏骄甩了甩手中鸳鸯锅,阴测测笑道:“瞧瞧,这不就治好了?”

想讹我?做梦去吧!

泼皮都是在街头摸爬滚打出来的,哪怕不能打,却也都能挨打,晏骄头一下也没下死手,见他不多时竟又顶着肿了半边的脑袋挥拳过来,口中还气急败坏的骂着“小贱人”,索性也放开了,双手分别抓着一大一小两只铁锅,卯足了劲儿,左右开弓上下翻飞,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砸去!

她常年验尸、做饭,都是上半身功夫,两条胳膊颇有力气,一双鸳鸯锅舞的虎虎生风,唯见一团团黑影绚烂,声势惊人。此刻又居高临下占据地利,很有万夫不当之勇,打的那泼皮上不得前。

小白马也是个有脾气的,见主人都动了手,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咧开嘴就往他胳膊上咬,又拿蹄子踢。

那泼皮何曾见过这般泼辣货?整个人都被打蒙了。

想上前吧,又吃不住揍,整个脑袋都火辣辣的疼;可想走吧,胳膊又被马嘴咬住,当真是进退两难。

别说他,路边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惊呆了,一时竟不知该同情谁。

待到最后,那泼皮实在撑不住了,竟带着哭腔告起饶来:

“姑奶奶,女侠,饶命啊,小人有眼无珠,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大冷天的,女子单打选手晏姑娘生生打出来一身汗,闻言又狠狠往他脊背上拍了两锅,这才用一只锅柄指着他骂道:“好一个不长眼的混账!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放着正经营生不去做,却见天弄这些龌龊,四处恐吓盘剥,又调戏良家妇女。长了这么大,也不知坑害了多少百姓,竟惹得他们如今都为你开脱,还知不知道礼仪廉耻四个字怎么写?”

那泼皮颤巍巍哭唧唧道:“姑娘,小人”

小人没念过书,确实不知道那四个字咋写啊!

结果晏骄见他还敢张口,当即柳眉倒竖,不等他说完便继续骂道:“姑娘也是你叫的?别以为姑娘就好欺负,今儿老娘就教你一个乖,日后见着姑娘,且滚得远远儿的!若回头再叫我遇上,见一次,打一次!便是你胳膊没折,我也能给你打折了,圆了你这心愿!”

说着,她又将那对鸳鸯锅在空中狠狠挥舞了下,带出凌厉的破空之声,吓的那泼皮跪地求饶不止。

打完了人,晏骄的心气儿才算顺了些,又冷哼道:“别以为苦肉计好用,告个饶老娘就饶了你,我且告诉你,识相的,就立刻随我去衙门自首!好生改过,重新做人。若是不识相,”她阴森森的笑了几声,又举起手中铁锅,“且问问姑娘这锅饶得过饶不过!”

“晏姑娘?”

她正在体验做为民除害的女侠威风,忽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浑身一僵,嘎巴嘎巴的转过身去。

就见背后赫然是一大队望不到头的车马,为首的可不正是熟悉的偶像廖无言和图磬?

打头的马车车窗里探出来一个呆若木鸡的脑袋,帽子歪了都顾不上扶,正是数月前刚来过的王公公。

再看后头那一群士兵、随从,俱都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

晏骄:“……”

我日!

这时,一匹枣红马踢踢踏踏穿过人群,上头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姑娘,双眼发亮面带笑意,看向她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赞赏。

“这位就是晏姐姐了吧?果然好生勇猛!”

晏骄:“……”

不,我不是!

回去一路上,气氛都很诡异,有人沉默不已,也有人憋着笑。

廖无言打发一人先回衙门报信儿,又对着后头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低语一阵,轻笑几声,复又打马上前,对晏骄笑道:“晏姑娘果然是文武全才。”

晏骄心如死灰的往马车上看了一眼,几近绝望,“夫人……也在上面?”

廖无言忍笑点头,又一本正经的安慰道:“她方才也狠赞了姑娘身姿。”

晏骄在马背上晃了晃,忽然觉得世界都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