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阴】妴怪裂1(第3/5页)

钟言小声地说:“清慧那和尚说的。”

“清慧?他为何要帮你们?”陈竹白同样不解。

“我也不懂,但我如今没有法子,只能信他一回。”钟言慢步坐回床边,帮秦翎盖了盖被子,“师兄,你瞧他睡得多好看,不过我们约好了,春暖花开他就醒来。”

陈竹白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回复师弟,只是忽然一阵后怕,这样浓烈的爱意,若秦翎真的没了,师弟该怎么办啊?

就这样,秦家大公子再次病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成为了街头小巷人人口中的新奇故事。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的心,也有人斩钉截铁地预测着秦家挂白的日子。也有一些人则心疼秦家的那笔银两,还以为娶妻冲喜这事能成,没想到,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竹白坐在客栈里喝茶,听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谈论,竟然没听到过一星半点有关秦家少奶奶有身孕的事,看来秦守业的心思已经将歹毒二字摆在了明面上,若儿子死了,他不会认下这个孙辈。若儿子没死,他仍是打算去母留子,不愿意叫外人知道。

外头闹得沸沸扬扬,钟言倒是安安静静,落得了自在。秦翎这一“病倒”,等着杀他的人暂时都没了动静,只盼着他自然咽气。秦守业每日都派朱禹来探望大少爷,他只是和朱禹说秦翎在夜间偶尔会醒,只是清醒的时辰不多。

三弟和小妹日日都来,怕他这个长嫂孤单,两个人想方设法给他带好玩儿的玩意儿,只是钟言怎么都笑不出来,竟然连假笑都懒得装。

秦烁也来过,但他没太大的功夫去关心兄长,毕竟他的婚事也迫在眉睫了。等到大年初一,伴随着欢天喜地的吹奏声,一顶正红气派的大花轿由六人抬进秦家,二少爷正式成为了有家室的男子。这场婚事和钟言那场可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单单是喜宴就摆了三天,宴请八方来客,而秦翎这一头,竟然无人问津了。

再想到自己那日,钟言只是心疼秦翎。他们的婚事就像一道催命符,像有人盼着他早死。

这真是一个无聊的冬天,钟言连院都懒得出,白日里就看着四个大丫鬟和元墨翠儿玩闹,晚上就坐在秦翎的椅子上练字。屉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秦翎为他准备好的字帖和纸笔,钟言心里想着那人,眼里就只有他的字,便拓着他的字迹来模仿,争取让自己的字更像些。

但院里也并不总是平静,钟言每日夜里给秦翎喂一次粥水,总能听到外头有踩高跷的动静。

咯噔,咯噔,咯噔……就走在秦家的石板路上。

鬼走路有鬼的声音,像搓揉薄脆的纸张,而踩高跷的声音便是阴兵来了。它们上不见天,下不挨着地,打着伞,踩高跷,行走于人间,寻找该走而不走的人。只是秦翎如今气息微弱,它们便寻不到了,只会被大棺材里的替身尸引走。

真能这么轻易就引走吗?钟言这是头一回和阴兵打交道,他想弄明白这点,就如同他一直想搞清楚清慧为何让秦翎睡过去。

格外漫长的冬季慢慢地过去,煎熬着钟言。在黑相公的熏香下秦翎睡得很安稳,也没怎么见痩。钟言每日帮他擦洗、梳头,晚上抱着他一起睡,在他耳边讲今日又做了些什么,而秦翎只是静静地听着,从未有过答复,像要一睡不醒。

终于,到了立春的这天。

钟言将黑相公收了起来,换了一身崭新漂亮的衣裳,欢天喜地地做了一桌好饭菜。他坐在秦翎的床边等啊等,可是等到日头西沉,饭菜凉透,秦翎还是没有醒。他有些着急了,赶紧命人请许郎中来,陈竹白装扮的郎中很快赶到,摸了一把脉象,最后只说出四个字:“阳毒攻心。”

钟言一愣,他差点忘了秦翎身子里还有阳毒。等师兄走后他立刻割腕取血,连同烈酒一起喂进秦翎的口中,然后每日都重复着,盼着他连同春日的生机一同到来。

那一夜,钟言院外的高跷声格外清晰。

十五日后,到了雨水这天。

斗转星移,这天下了今年初春的头一场小雨,钟言也是在这一天将金簪子扎进了心窝,给秦翎取了心头血。

又过十五日,惊蛰这天到了。

屋里已经不点沉香了,没了秦翎,钟言觉着再好的香都不好闻。天刚亮没多久,小翠拿着针线盒进来:“少奶奶您要的金线来了。”

“放下吧。”钟言坐在床边,朝她招了招手,“你再教我缝个花样,我想再做一个香囊。”

“您这香囊已经够好的了,拿出去卖都不少钱呢!”小翠感叹少奶奶的针线手艺学得飞快。钟言却还不满意,翠儿只是夸他,其实并没有多好,秦瑶送给他的那个香囊才叫精致,当真是人外有人。

“对了,元墨呢?一早上没瞧见他。”钟言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