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较劲

空气因唐娴的话沉寂。

唐娴与云停较上劲了,反正不管是为了烟霞还是金银珠宝,他都不能杀了自己。

他若是用刑,那就以死相逼。

目的未达成,就此前功尽弃的话,唐娴觉得按云停的脾性,这结果能把他活生生气死。

“这、这……”俩人较劲,最头疼的是庄廉。

本来都说好了,接下来两个月唐娴交给他来处置,姑娘家好说话,又是孤身一人,友善些,多聊聊,说不准半个月就能把烟霞的踪迹套出来。

可惜云停半点不肯忍让,唐娴无端被欺负了又要还回来。

双方你来我往都没有产生不可调节的伤害,但小摩擦和暗讽有若无形刀剑,避无可避,要俩人坦诚以待,太难了。

庄廉心中叹着气去看云停,见云停提笔的手顿住,眼睫低垂,落在袖口溅射出的水迹上,脸色越来越沉。

过了会儿,云停道:“不是有意为之?”

唐娴道:“公子想多了,生死都捏在你手里,我哪里有胆子招惹你?”

“无意尚且如此,你若有意,那还得了?”云停道,“你倒也提醒了我,得把你捏得更牢。”

唐娴无法理解他话中深意,提防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我着实好奇谁家姑娘能笨成这样。不是要找你兄长?我给你一次机会。”

“庄廉,给孟姓年轻公子发帖,四月初九,城南明月轩品茶。”

“我给你一次机会,看你能不能认出你所谓的兄长。”云停望着惊诧的唐娴,嘴角下压,“也仅此一次,此后,你再别奢望能遇见孟姓男人。”

唐娴惊诧又忐忑。

她知道云停说到做到,她被看守得极紧,数日下来,半点外面的风吹草动都没听见。

要接触外面的人,唯有云停主动放行,例如四月初九这一次。

她不能保证是否能认出孟夫人的那位夫君,侥幸认出,又是否会被云停查出更多信息。

这是云停摆在明面上的陷阱,她明知有诈,却还要犹豫是否要踏入。

云停看着她为难的表情,心中终于舒坦几分。

已与庄廉说定给她与烟霞宽限两个月,他不会食言。

他纯粹就是不肯吃亏,在女人手上吃亏也不行。

不能杀了唐娴,就只有折腾她这一条路子了。

事情吩咐完,云停不再去看衣摆上的湿痕,提笔落字,笔走龙蛇,迅速写了封简短的书信,折起后递给庄廉,道:“回寄。”

而后在唐娴面前震袖,目不斜视地掠过她离去了。

唐娴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中,拧着眉头,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待他背影消失不见,庄廉拿着信摇头:“姑娘,你何必呢?”

唐娴委屈:“难道我就要无缘无故被他欺负吗?那封信我本就没有看!”

庄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叹着气出去安排人送信去了。

书房内一片狼藉。

都说了自己是娇生惯养的了,那唐娴是必不会清理的。

她扫视一周,见那封折开的信仍留在桌上,无人问津,想着反正都被诬陷偷看信件了,那干脆就看了!否则不是白被泼脏水了吗?

唐娴避着地上水迹走过去,一把捡起书信,展开,只见信上仅有寥寥数字——

兄长展信佳: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今亦甚挂念两位兄长。

另,祖训增新:为兄者,当时刻疼宠幼妹。望谨记。

妹,袅袅。

一封兄妹之间的家书。

字迹凌乱幼稚,夹着几个划掉的错字墨团,尤其是最后两个略复杂的名字,写得格外的圆润和巨大。

写信的应当是个认字不久的小姑娘。

……

谁要看这种东西啊!

唐娴气得脸上潮红,就这种幼稚的家书,递到她眼皮子底下,她都不屑瞥一眼!

“啊,这是我家小姐写来给我家公子庆贺生辰的家书。”庄廉吩咐完下人,过来将那段简短家书抽走,折叠几下收了起来。

气归气,唐娴昨日的反省还是有点作用的,她压住心中气愤,赶紧顺藤摸瓜:“这手书稚拙,你家小姐年岁不大吧?”

这点庄廉倒是不遮掩,道:“如今约莫七岁。”

唐娴再道:“给兄长庆生还要写信,她不在京城吗?”

唐娴喜欢年纪小的小姑娘,当初分别时,她妹妹也是这年纪,乖巧听话,套话也简单。

“小姐又要套话?”庄廉含笑反问,见唐娴红了脸,道,“这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家小姐的确不在京城。”

唐娴心中暗觉不妙,七岁大的姑娘,定然是要与母亲同住的。

她不在京中,那不就意味着所谓的家主夫人也不在京中吗?

倘若这个宅邸中,的确一个女子都没有,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姑娘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四月初九的品茶吧。”庄廉好心提醒,“我家公子观察敏锐,姑娘若是自己露了马脚,可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