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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兔子洞错综复杂, 难得谢荀竟能记得路,顺利将二人带出兔子洞,又回到黑白兔妖藏身的那座小庙。

谢荀将二人送入庙中, 那只名叫元宝的白兔子便跳到一座石刻的法阵上, 这里踩踩,那里踩踩。

黑兔子双喜蹲在法阵周围,好奇地张望, 短短的尾巴一翘一翘的。

“元宝元宝, 你在做什么呀?”

白兔子元宝说:“你别踩进来。我要试试看能不能打开这座祖传的法阵。”

说完又特地回头,切切嘱咐:“你别给我乱踩。”

“哦。”

黑兔子垂下耳朵, 沮丧地退到一边。

嘤嘤, 又被元宝给鄙视了。

黑兔子双喜忿忿不平地想道:元宝总是这样,虽然他是比较聪明啦,但是每次被他呵斥这不许动, 那不许问,人家还是好难过。

正想着,身旁忽然投下一道暗影。

谢荀不知何时来到阵边,化气为剑,一剑划破掌心,鲜血顷刻间便流了出来。

妙芜惊呼一声, 便见谢荀举着鲜血淋淋,一掌按到阵心上。

鲜血渗入石缝和凹陷的刻痕中,霎时间,一片华光笼罩了整座小庙。

谢荀起身说道:“果然需要天狐的血才能启动这座法阵。”

白兔子元宝从法阵里蹦出来, 脚在干草堆上蹭了又蹭,郁郁道:“你怎么突然就放血,你把我毛都弄脏了。”

谢荀说道:“抱歉前辈,晚辈临时起意,没想到能成功。”

妙芜本想扯一片里衣袖子给谢荀包扎,孰料扯了半天,连根线都没扯下来。

谢荀从袖间抽出一条帕子递过来,受伤的手也跟着伸过来,垂眸看她:“你帮我包一下。”

妙芜接过帕子,碎碎叨叨:“哪有你这样一言不合就放血的?”

谢荀捏了下她脸颊的软肉,展眉一笑,低声说了句什么。

妙芜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谢荀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没什么,我说你帕子绑松了,再弄紧一点。”

妙芜只好又解了帕子,重新帮他绑了止血。

谢荀出了庙门,弯下腰,靠近门洞边朝里道:“记住,未得我传信,不要出这个法阵。”

妙芜趴在门洞旁边,探出头去,忧虑重重:“小堂兄,你确实有把握吗?”

谢荀把她那颗小脑袋推回去。

“若论剑术,我自然比不过云冲道君。但我又怎会傻到和他硬碰硬?谢家擅长阵法符术,我自然是要靠智取。”

“你在这里躲好,照顾好柳前辈。”

说罢,转身欲走,又被妙芜抓住衣袖。

“如若不敌,切记速速逃走,我们总还能想别的办法。”

谢荀深深看了她一眼,妙芜便松开手,目送他的身影遁入夜色。

谢荀离开这座小庙,又回到半山楼阁。

他从袖袋里取出一只扁扁的小木匣,那木匣上挂着琉璃锁,正是当日和妙芜去四海银楼,他特地叫妙芜从银库里带出来的。

谢荀打开木匣上的琉璃锁,将盒盖推开一条细缝,便见一缕袅袅黑烟从缝隙中飘出来。

谢荀很谨慎,才放出一点点,就立刻合上匣盖,把琉璃锁锁回去。

匣中盛装的这点怨气,乃是从柳悦容那里听说了转移罗刹的办法后,他又潜回金陵,专程从帝王墓里带出来的。

这怨气本是为备不时之需,若有朝一日妙芜真降服不了那罗刹,谢荀便准备用这同源的怨气将罗刹转移到自己身上。

现在,他要用这怨气把云冲道君引过来。

谢荀放出怨气后,藏入一片废墟下,静待片刻,忽然听到头顶碎瓦震动,便知是云冲道君来了。

他心念一动,藏在废墟下的千百只兔子倏然四散。

天狐祠中,妙芜抱膝而坐,白兔子元宝坐在她对面,听完她的话语,沉思道:“你是说你幼年时曾经误入帝王墓,听到墓中有个声音自称是你七哥,要你去救他?”

妙芜点头道:“是。按我家中排行,我七哥就是当年被萧恨春丢入墓中的,我的大伯父的孩子。”

白兔子道:“帝王墓那片万人尸坑养出的怨气,几百年了,仙门中人一直解决不了,只能任其自生自灭,养出不少妖邪。你身上的罗刹便是其中之一。”

“你在附近听到的幻音,说不准也是什么妖魔邪祟。”

“但这妖魔邪祟为何自称是我七哥?我只忧心,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萧恨春这样的人,将一个小小婴孩丢入帝王墓中,绝无可能是为泄愤。而前辈你也说过,当年我大伯娘的孩子出世之时,曾经出现满室华光,那华光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时黑兔子忽然从儿子怀中冒出头来,抖着耳朵说道:“我见过。柳明瑶生产那日,我好从院墙上经过,忽见院中爆出冲天华光,看着像是什么结界。我胆子小,那光还没照到我身上,我就赶紧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