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的兄长(第2/3页)

谢谨道:“琢玉,你当知道,我与父亲从来不觉此事乃是你之过错。只可惜阿芜当年在墓中受了惊吓,已记不起当时究竟是何人引她进那帝王墓。日后若叫我找出此人,定要他将阿芜受过的苦痛双倍奉还!”

队伍最后,段红昭单手捧脸,痴痴地将谢谨的背影望了许久。目光灼烈,妙芜觉得要是人的目光有热量,此刻她大哥的衣衫已经被段红昭灼穿了。

“段姐姐,你再看,回头我大哥要发觉了。”

段红昭闻言慌忙收回视线,过了会,轻声道:“你们谢家儿郎品貌又好,又温柔,要是肯入赘我们小段家,我一定十里红妆,乘大船来姑苏迎娶。”

妙芜正一手牵马,一手举着水囊喝水,闻言噗地一声差点喷出来。

她真心实意地说道:“段姐姐,我们谢家儿郎断不会因财帛入赘,若愿入赘,必定也是因为爱极了对方。嗯,段姐姐,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下思考问题的角度。”

段红昭不解道:“可是我阿娘自小教我的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好郎君,俏郎君,不如库房里真金白金’。”

妙芜:“……”

说话间,这浩浩汤汤的一列人马便进了镇。

镇上只有一间徐家自己开的客栈,规模颇大,占地数顷,说是客栈,其实却是一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俱全的庄园。

入镇之后,谢荀、谢谨便同洛家两位子弟一起押送徐青去徐家。

三叔公身为长辈,又是此行代表,本当一同前往,可他却说:“哎呀不行。我这一把老骨头这么一路颠簸过来,差点叫那牛颠散了。那什么,棣华啊,叔公便将此事全权托付于你,洛家那边你爱怎么应付怎么应付,都随你心意。”

这副惫懒散漫,为老不尊的样子直叫一众小弟子看得吃吃直笑。

谢谨皱眉,还待再劝上两句,“三叔公,这样恐怕不妥……”

三叔公便抬起他那只打了夹板,缠了绷带的手,可怜兮兮道:“人家这手断了还没好呢,棣华,你舍得叫我这一把老骨头再奔波吗?”

言罢朝谢荀挤眉弄眼道:“小琢玉,你说是也不是?”

谢荀轻咳一声,拉上谢谨往外走,“三叔公既如此说了,大哥你又何必再劝?走吧。”

谢谨一走,三叔公立刻像摘了金箍的猴一样,扬手招呼道:“孩儿们,咱们且去将行囊放下。三叔公我带你们去逛剑庐!”

变脸之快,直叫妙芜目瞪口呆——这三叔公,怕不真是大峡谷里的灵猴儿变的?

三叔公走到妙芜身前,“女娃娃,你盯着我的手作甚?”

妙芜指指他缠着绷带的手臂,问:“三叔公,您这手还没好?”

三叔公嘿然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说过啊。哪能那么快好?”

“可是……可是方才在路上,您不是还用这只手拿桃吃……”

三叔公瞪眼吹眉,满脸窘迫,看了妙芜半晌,忽地压低声音悄悄儿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和琢玉那小子,你可别说出去。懂没?”

妙芜愣愣地点了两下头。

没懂。

为了她和小堂兄?

徐家客栈里的小厮引着众弟子到早已备下的客房里放下行囊。

众弟子早有心想见识一番传说中的徐家剑庐,因此各个都兴奋不已。又有三叔公这样一号地位与辈分均尊崇的长辈带路,一入了徐家剑庐,便有徐家人亲迎上来,带他们四下参观。

列位男弟子均不爱看大男人光着膀子,赤着两臂肌肉打铁,众位女弟子见此更是羞得慌。那引领之人察言观色,见此便道:“徐家有一藏剑阁,阁内贮藏宝剑无数,更有历代名剑图纸或仿物,各位可有兴趣一观?”

众位男弟子连连点头,眼睛闪闪发亮。

三叔公大手一挥,“那还等什么,带我们去啊。”

去了才知道那藏剑阁原来不与剑庐连在一起,而是独自建在一片孤崖上,沿途几千余级石阶,爬得众人累死累活,嗓子眼里直冒烟。

唯有妙芜一人带了只水囊,还是半道上谢谨给她的。

段红昭借着水囊喝了口水,擦嘴道:“哎呀,阿芜妹妹你可真有先见之明。我怎地就不晓得要带壶水呢。”

妙芜莞尔而笑。

王雁回撇过头来,轻哼道:“矫情。”

段红昭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回敬道:“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省点口水。一会儿有得你渴的。”

谢妙音拉了拉王雁回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三叔公虽已至古稀之年,爬起石梯来却有如凌空踏步,脸不红,气不喘,稳健得很。

他当先而行,不时回头道:“孩儿们,快些呀,等会下山晚了,错过徐家的席面,悔不死你们。须知徐家有几位师傅乃是江南名声在外的大厨,有几道拿手好菜,外头等闲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