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死神颂歌(第2/4页)

看了一小半,赏南面前盅里的汤都快凉了,文字是最容易暴露人心的事物,怀闪文笔流畅,可文风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他用猪狗牛马形容神职人员,说他们餐桌上尽是猪狗牛马肉,但他有提过一句,猪狗牛马就是博拉奇的圣子。

怀闪厌恶博拉奇,厌恶圣主教,当然,不止博拉奇和圣主教,他和马利维很相像,他们讨厌所有人。

“所以他才是死神,死神一视同仁。”赏南呐呐道,合上了书本,重新拾起勺子去喝牛肉蘑菇汤的时候,阿仁出现在旁边。

“神父,有些凉了,我给您热热吧。”

“不用,还是温热的。”赏南抬头对阿仁微微一笑,阿仁只觉得自己眼前都成了花白一片——神父并不常笑,可别提刚刚这样温和如春光的微笑。

“那,我去忙了,您用完了就叫我。”

阿仁来得突然,离开得也迅速,他再次出现在餐厅的时候,神父已经离开了餐厅,并且还带走了那本《主教的欲望》。他想,神父可真是了不起啊,就算是用餐的时候,也不忘学习知识,圣主的孩子和普通的神职人员果真不一样。

-

用完了午餐,赏南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醒来又要处理圣危尔亚大教堂一系列的琐事。

圣危尔亚大教堂没有其他的神父,只有赏南,主教们只负责管辖和信仰,他们不沾碰日常琐碎杂事。

不管是大教堂的白纸和墨水用光了,还是大教堂的某一处年久失修有些漏水,这些都归神父负责打理。虽然其中大部分都又分发给了执事,可留在赏南手中的仍是不轻松。

“神父,怀闪主教要购买一批酒,让您去。”兔免的袍子看起来比其他人的要宽大,因为他过瘦,不苟言笑的样子令路过的圣子们纷纷避让,即使他只是一名执祭。

赏南擦掉手掌上的灰尘,他正在试图将偏殿墙壁上的挂画角度调整一下,“将清单交给马利维执事吧,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蹲在地上忙活的马利维听见赏南的话,身体猛地一个颤抖,他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赏南,何德何能,他可以和神父相提并论?!

兔免皱眉,“但是主教说……”

“我现在很忙,没让执祭去买已经表示了我对怀闪主教的尊重,”赏南将米糊做的胶水刷在挂画的背面,“如果兔免执祭担心被怀闪主教责备,你可以直接去告诉他,说我没时间,责任我自己担。”怀闪故意的,像动物园里最顽劣调皮的老虎或者鲨鱼,看见了新来的饲养员,又吼又捉弄,彰显主权和自己的凶恶。

神父才不会惧怕。

兔免拿神父毫无办法,只能将清单放在了马利维的手边,“我会将您的原话转达给主教。”

尽职尽责的兔免离开后,很快又回来了,他带来了怀闪的话,“主教说,他会狠狠惩罚您的。”

赏南:“……”

兔免再次离开,马利维有些担心,“怀闪主教会对您做很过分的事情吗?他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圣主有您这样正直纯洁的孩子,却还有怀闪主教这样顽劣邪恶的使者,这可是圣主最离奇的安排。”

“应该不要紧。”赏南把画挂到墙上,这是一名画师新送过来的万人圣告图,图中的圣子们都穿着暗红色的袍子,戴着兜帽,凡是露脸的人物的脸上都写满了虔诚。圣主则走在最前方,背对着观画的人,着金线织成的袍子,黑墨水勾了一笔他的侧脸:懒散,懈怠,冷漠。

“你先去买吧,我还有事。”赏南在脚边的水盆中洗了手,穿上挂在挂钩上的袍子,转身往偏殿的圣告厅去。

那里有一家人正等着,一家五口,正值中年的父母脸上皱眉交错,头发许久没有打理过,父亲胡子拉碴,下半张脸全被胡子包裹着。

年迈的祖父与祖母则揽着一个女孩儿的肩膀低声安慰,他们愁容满面。

赏南从他们背后而来,他是在午饭后接到了秀摩一家人的求助:秀摩雅今年正在教会女子学校就读中学三年级,十五岁的青春大好年华,却偷偷开始与外面一个执事的儿子谈恋爱,教会学校一得知此事,便直接开除了秀摩雅,被开除后,学校才通知秀摩雅的家人,并且命人抓捕了执事的儿子白台。

教会学校的学生是圣主的学生,受博拉奇上下所有人的爱护,白台的行为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受三十重鞭才能赎罪。

秀摩雅则被开除了学籍,永不能再重新回到教会学校,她的手背会被印上红色的圆形实心印章,几乎覆盖她整个手背。此后,秀摩雅便是罪恶之人,她要终身为自己的恶行赎罪,博拉奇任何市民都要监督她,都有资格举报她,更有资格对她进行教训。

秀摩雅的父亲曾是赏南在教会学校念书时的老师,给过赏南许多帮助,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求助赏南,希望圣主能给秀摩雅一次机会,救救他年幼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