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剑出山河(第2/3页)

是以乍一听到倾风询问,谢绝尘第一反应是慌乱,唇上血色稍褪,看她半天,才词穷地说出一个字:“……不。”

倾风对他这强烈的反应有些不解,想了想道:“哦,他同你是可能打闹不起来,对上我师父指不定就是鸡飞狗跳。我师父在哪儿,哪儿就不安生。”

季酌泉听她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不禁又多看了她几眼,心说真是一脉相承的离经叛道。

这师徒二人身上的黑水,九成九都是他们自己互相泼的。

谢绝尘听出她语气里并无恶意,冷静下来一些,低声回道:“我兄长……很温厚,从不与我发脾气。是我不讲理居多,他总能容忍。”

倾风后仰着端详他片刻,没想到“不讲理”三个字能安在他身上,说:“看不出来。”

季酌泉心下又道,以他们师门的标准,想必就是所谓的“不讲理”,也已算得上兄友弟恭。

毕竟砍断兄弟手臂这样的事,不管放到哪里都很震撼的。

柳随月的长棍舞得虎虎生风,敲在地上发出喧天的巨响,追着柳望松跑了几圈,出了满身大汗。

二人的叫骂忽然停了下来,整个广场都变得寂然无声。

顺着视线看去,就见陈冀脱了外衫从石阶上走下来。

那件老旧粗糙的布衣被他提在手里,上身只穿了件白色里衣,肩头处的猩红伤口便一清二楚地袒露出来。

等他越发走近,后面的弟子看清他背后交错的可怖鞭痕,不由尖叫出声,被再后方的周师叔瞪了眼,才自觉失礼,低头捂住嘴巴。

倾风眼角抽动,忍住胸口的激荡,强行让自己刨除掉那些危险又奔腾的想法,只不解地想:师父不是在睡觉吗?

陈冀脚步不停,走得四平八稳,仿佛那些道狰狞伤口都不在他身上,面上更看不到一丝愧意。

他从人群中找到倾风,半敛的眼睫一掀,淡淡道:“跟我过来。”

柳随月大气不敢吭,等着二人走远了,才过去拦住后方的师父,小声问:“怎么了?”

周师叔摇摇头,脸上是不愿多说的深沉,一贯温和的态度也冷了几分,带着点怨愤道:“被责回界南了。”

柳随月抓紧了手中长棍,无措道:“什么?!”

她看倾风不放在心上的态度,以为是没事的。

边上弟子悄悄围过来偷听,周师叔也没刻意放轻自己的声音,何况这种事情如何能瞒?到底是会流消息出去。当下便听了个分明。

知陈冀跟纪钦明这二人是彻底交恶了。所幸没波及到刑妖司与朝廷。

可心情亦是沉痛,提不起半点劲来。

当年到底是半个手足,不说天涯比邻,怎会仇深似海?

不都是为了家国吗?缘何能到这等无可转圜的地步?

倾风一路跟着陈冀回到山腰。

关上小院的门,进到屋里,就要去查看他的伤情。

陈冀不耐地挥开她手,说:“别看了,只是看着吓人,没真的动手。要陪他们演出戏,我衣服都不舍得给他们打坏。”

倾风半信半疑。

陈冀回屋里拿出自己的佩剑,抽出剑身,用袖子擦了擦,归鞘后递给倾风:“这把剑给你带着。”

“真的?”倾风登时喜出望外,嘴上还要虚伪两句,“这多不好意思啊。毕竟是师父您的爱剑。”

她伸手就要接,被陈冀打了回去,训斥道:“两只手!为师借你宝贝,你给我小心点用!”

“好好好,知道了!”倾风将手在衣服上擦了两把,恭敬接过,随意应承,“还给你时,尽量一个豁口都没有!”

陈冀听得金刚怒目,当场想反悔把剑给抢回来。

他用了那么多年,一个豁口都没有,这混蛋只借用一会儿,还尽量?

陈冀搬了张椅子坐下,才想起来还有好些事情要交代,昨夜被这小混球打乱了章法,连正事都忘了说。

他抬手压了压,示意倾风过来。

倾风抱着长剑爱不释手,虽然剑身过长,对她来说不算趁手。

可是它贵啊!

陈冀不指望她能正经听话了,抿了口水,捋好思路,高深莫测地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妖族能够穿透两境的屏障,到我人境来犯事吗?”

倾风答:“我知道啊。”

陈冀已滚到舌根的话又被迫吞了回去,瞠目结舌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听明白我问题了吗?你先把东西给我放下!没个体统!”

倾风不情不愿地将剑按到桌上,坦诚说:“昨天林别叙告诉我的。龙脉的遗泽嘛。还说妖境有种说法,想成为剑主,龙脉白泽什么乱七八糟的缺一不可。不过只是传言,听个乐,不定准确。”

往常听见这名字,陈冀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那是刑妖司的大师兄,平日为人答疑解惑,被频繁提及也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