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猫(第2/5页)

封暄抬额,那眼神颇感兴味,他知道她的狡猾是随了谁了。

“据我所知,你们山南海域的航道不仅允许朝廷商舰、市舶司登记在册的正规民间商船通行,还对部分私船睁只眼闭只眼,”司绒觉着他的眼神怪异,拿手掌遮了,“变则通,规矩要立,大面上把握住即可,总要留些缝隙让小鱼钻进钻出。”

喝了水,继续说道:“同样的,第一点也不是问题,你摸不清阿勒的底细,这点我须得先老实告诉你,我也摸不清。但你有绥云军么,他也同样摸不清你的底细。”

窗外的惊鸟铃被风敲出碎响,和炉子上的铜壶一唱一和,司绒偏头听了会儿,听到封暄说。

“公主一人,能抵千军万马。”

“别给我戴高帽,”司绒说得不吃这套,但她睨过来的眼神里漾出了猫儿一样的骄矜,“恕我直言,你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最终会发展成共赢,还是你二人黑吃黑,就看谁手段更高明了。”

屋外九山敲了两下门,道膳厅摆好晚膳了。

封暄往司绒后腰一拍,又托了一把:“先用膳,用完膳再算账。公主接连在局势里披露头角,先有青云军虎符,后在南北海陆中牵线搭桥,今日又抽丝剥茧层层分析,欠你的账积了一次又一次,我怕还不起。”

司绒顺着力起身,勾住他腰间玉带,轻声说:“别妄自菲薄,你还得起,账都记着吧,这点儿还不够,我要换的好处非同小可。”

她离得近了,封暄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那衣领下藏不住的红痕,和半道起伏的玉色,那痕迹是新的,情是浊的,这是独属于封暄的视角,他为拥有这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顿了须臾,封暄逗她:“我若是记不住?”

“猫么,”司绒斜额,瞳孔里流进了暖色的烛光,“记仇的。”

这眼神太有撩拨性了,荡出来的坏劲儿被封暄收了个彻底。

*

又过两日,树上的柿子沉甸甸,压低枝条,颤巍巍结成一片。

赤睦大汗对向北昭皇帝的回信抵达京城。

继阿悍尔呈交谈和的鹰礼国书、北昭回以友好反馈并送去谈和细则之后,这是双方第三次正式来往。

信中,双方就谈和细则各自做了让步与妥协,其实两边都尚算默契,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得长远,并没有揪着关税、民间往来这些细节不放。

除了领土,双方都表达出了前所未有友好态度,因此,在北昭送出第二次回信与中秋国礼时,八皇子封祺与德尔跟着车马队,一道出发前往八里廊。

而这几日,太子殿下闲下来,把猫养到了书房的小里间。

他前两日在厢房小榻上尝到了甜头,照着样儿在小里间也置了一张睡榻,那是一种有别于大床的情趣,他喜欢两个人依偎在榻上,在霜冷的寒夜里挨着彼此取暖。

屋子太小,又没床帷,封暄把灯点在外间,让暖光投在门扉镂空处的绢纱上。

可司绒嫌这睡榻挤得很,疑心他是故意的,她左右翻身困难,只能缩在他臂弯里,越睡越热,越睡越硌人,不知不觉就被剥了个干净。

一晚上要了三回水。

他确实是故意的。

到了最后,司绒已经顾不得是在哪儿睡,她腰酸背疼喉咙干哑,就着封暄的手灌了两杯水,几乎是沾了枕头就跌入梦乡。

封暄意犹未尽。

如果可以,他想无休无止地占有她。

静夜里,小小的窄室内,光线透过绢纱晃进来,把这方空间渲染得像充满颗粒感的画幕。

耳边呼吸声绵长,张扬的绝色也变作了乖巧的睡颜,封暄抬手沿着她的眉峰走了一道。

什么时候提亲呢?榷场开设后,阿悍尔和北昭正式交好,那是个好时候,他迫不及待要宣告天下。

他好爱她。

爱真是个无解的谜题。

但他想把它说给她听,他凑近了告诉她:“我好爱你。”

司绒听不到,她在睡梦里被热气呵痒了,皱起眉抓到他的衣裳,封暄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心口。

翌日醒来时,司绒额头还挨着一方胸膛,她困劲儿还在,睁不开眼。

迷糊着说:“你怎么还在?”

她很少在早上起来时还能看到封暄,他不是去上朝,就是已经在书房,但总能在她梳洗更衣后,掐着早膳的点回来,关键是她用早膳的点和起床的点都不准,所以这在司绒心里也是个无解的谜题。

“你攥着我。”封暄早便醒了,臂弯里枕着她,脑中铺陈一方巨幕,正演绎山南海域航道延伸、海贸扩张的沙盘。

她哪有……

手指动了动,柔软的绸衫被她攥得温热。

好吧,她确实有。

司绒松开了手,艰难翻个身:“你走吧。”

封暄演算到一半,闻言把她往身前捞,贴着她的背,下巴抵在她头顶:“巳时了,司绒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