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殿下冷静(第3/5页)

“厉害啊,抽丝剥茧,层层递进,殿下还会什么,不如一道摆出来。”

“别急,我们有得是时间。”

出门时一阵冷风袭来,司绒刚出了点儿汗,乍迎上夜风就打了个喷嚏。

京城位置偏北,传言是龙脉汇集之地,东面是唐羊关六城,往西和北皆是平野,平野莽莽无界,像天地间扯开的一副辽阔画作,颜色随四季更迭,每到秋冬,西北季风就弥天卷来。

像龙栖山周边的绵延群山,简直可说是京外矗立的巨人雄狮了,也正是直面西风的第一道盾牌,随着秋意渐浓,风里也有了明显的萧瑟。

封暄从身后给她罩上件披风,是他穿的,尤其宽大,曳地一臂长,她无言地看着披风尾巴,又看封暄——这要怎么走呢。

“哦,”封暄耳根泛热,简单粗暴地拎起了后摆,从后边托着她的腰往前走,冷淡道,“你没带披风。”

到了膳厅,他给她盛了碗汤。

司绒捏着瓷勺,想到傍晚这桩事儿,问道:“塔塔尔部和仇山部的使者算死在谁手里?”

“你。”

司绒愕然看他:“这事算起来,还是殿下启的头,你栽赃陷害会不会太熟练了点?”

“孤的意思是,两部使者已死的消息只要一传出去,他们只会认为是阿悍尔手笔。”他这两日都没有吃过一餐正经饭,这会饿劲儿全起来了,她汤还没喝完,他已经先下了一碗饭。

司绒想说什么,看他唤人添饭,又压下去了,专心地吃饭。桌上有道乳酪饼她很喜欢,巴掌大,烤得皮面金黄酥脆,里头塞了乳酪,放到微凉上桌,一口下去饼皮还是脆的,里头乳酪馅香软,她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一块又拿起一块,掰了一半给封暄。

封暄抬手接过来,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来,就着汤填了个八分饱。

“怎么像两日没吃饭似的,”饭后,她捧着茶,“你之前晚膳不添饭。”

封暄应一声,可不就是两日没吃好饭,他不想多说,一点儿都不爷们,倒杯酽茶转了话题:“阿蒙山出来的刀客,下手挺利落。”

“稚山啊,殿下别在他跟前提阿蒙山,小崽可要自尊了,他不乐意人提起往事。两部把战场延到北昭来,就不能怪我不仁义,我要拿两部伸长的爪子祭阿悍尔前线战死的将士。”

封暄吹了吹茶面:“你也挺利落。”

“过奖,”她偏头不轻不重地看他一眼,又说:“殿下对此有想法吗?”

封暄抿一口茶:“无,孤对山南有想法。”

“送你个消息,阿勒对山南也有想法,”司绒拿手沾了茶水,在桌上画出一道半圆弯弧:“他吃掉了你的帝弓湾。”

帝弓湾,是一片由断崖三面环抱着的海湾,海湾正中间有一小片陆地,涨潮时便形成帝弓一般的弯弧形,名由此来。

封暄看着桌面上那道弯弧,目光渐渐幽深,如果是为了掠夺陆地资源,帝弓湾周旁什么都没有,它距离最近的城池村落还有百里之距,是一片已经被废弃数年的演兵海域。

为什么是帝弓湾?

他从司绒的只言片语里,结合今年以来山南海域诡异的局势变动,在脑中铺陈开了一幅巨幕,于深蓝色的纵横水域里逐渐摸索到了对方的意图。

凝眉看了司绒一会儿,说:“他要的不是帝弓湾。”

“那谁知道呢,”司绒摆手,“殿下不如与他打个招呼。”

“原来公主是来牵线搭桥的,”封暄一杯饮尽了酽茶,“别忘了孤今晚说的话。”

“殿下咬着我的耳朵说的,”司绒似笑非笑,“忘不了。”

“最好如此。”

司绒又想起件事:“镜园不方便我做坏事,你的人盯得太紧了,让我喘口气儿。”

“在镜园住了几日,你的坏事也没少做,”封暄雷打不动,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姑娘,她骨子里藏着桀骜的反骨,从那对眉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要镜园为你做坏事大开方便之门?”

“好啊。”她笑。

“什么都敢提。”

“恃宠不骄,实在浪费。”

“孤会给稚山一块东宫令牌,可免查进出镜园与龙栖山,使劲骄吧。”

司绒笑起来,吹皱了茶面,把它吹得千鳞万片,然后一口饮尽了,茶香充斥在口齿间的每一个角落,在还没回甘时就被封暄一口含住,回甘从口中返回来,和他清淡的雪松味一起揉化在口中。

这个吻蕴藉又绵长,他堵了她还想问的话,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都赶出她的脑海,好教她只能想着他一个人。

初尝情|事的年轻男子最容易被点燃,一个吻,一个眼神都可以煽起他体内的火。

但封暄把火压下了,梳洗过后,两人面对面地躺在床上。

司绒望着帐幔上淡黄色的黄昏海,长发如墨藻铺散在她身后,把她昳丽的脸庞柔化得有三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