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3/5页)

前几日县令负责的灵渠被人为破坏,他怕完不成军令会死,便强行征召农户一起抢修水渠。”

“荒唐!”

嬴政脸色一黑地猛拍了桌子,显得心情很不好。

马车里没有一个人开口。

这时,嬴政忽然下令道:“李廷尉,你派人连夜调查所有负责修建灵渠的官府,看是否还有类似情况,若有,让他们全力保秋收,不可强行征召民夫,灵渠之事,军令不怪。”

“唯。”李廷尉立刻躬身下马。

嬴政沉默地把玩了会手中的方玉。

他看向其他几位朝臣,道:“你们怎么看?”

几位朝臣依次拱手,显然早就准备好应对的话。

冯去疾的大意为:加强郡县官吏的监督体系,绝对不能再有乱征徭役的情况出现,大秦以农为本,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到春耕与秋收,这是大秦强盛的根基。

尉缭则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补充:是否可以试着增加一个让黔首的举报体系,若黔首有对官吏状告的门路。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发现,还有为了徭役而罔顾秋收的事。

……

几位朝臣发完言,嬴政的手指一直在轻点案几

,没有表达态度。

这时,躺在长榻上的张婴有些憋不住了。

他比嬴政的车队先行一个月,张婴之所以会选择留在这等嬴政有几个原因。

其中之一,就是他想用一件足够大的事分散嬴政的注意力,让对方能允许他跟着巡游,完成寿命任务。

被他挑中的大事件,就是徭役和秋收发生的冲突。

张婴也想试试让陛下看到徭役繁重的弊端,日后能不能减轻徭役,减少未来造反的可能性。

但朝臣们是怎么回事?

皇帝都让提意见了,怎么朝臣们都说得这么保守。隔穴瘙痒地修修补补能有啥用。

明明最核心的问题是徭役繁重啊!

思及此,张婴举起手道:“仲父!能不能减少徭役呢?”

众多朝臣一怔。

嬴政依旧沉着脸,看不出丝毫情绪地开口道:“阿婴,谁与你说起过徭役问题?”

赵文眼底闪过一抹担忧,若真有人撺掇张婴,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都在说呀。”张婴非常自然地开始掰手指算数,“我见过的黔首、农户,都说徭役繁重,他们又是修长城,修水渠,修秦直道,还有日常的一些城墙维护,光这一年辗转走了四个项目,这即便有银钱,他们也觉得徭役太多了!顾不上自己的事。”

嬴政一顿。

不知何时,李斯重新走进了马车,低声道:“小郎君你不明白,为大秦稳定,就应当为民众寻事,让他们有事可做,疲于奔命,使他们无瑕顾及他事。①”

张婴一听这疲民政策,白眼都翻得出来,道:“李廷尉的意思是。疲民,老百姓就能安安分分的?”

李斯道:“对。”

张婴慢吞吞地开口道:“疲民政策起码实施好几十年了吧!为何一直有人造反么?是因为徭役不够重,所以他们有余力造反吗?”

李斯嘴角一抽,为何这小郎君总喜欢拿造反举例子,很不好回答啊!

他想了想,换了个思路道:“造反是因有六国余孽撺掇,实际上自商鞅颁布此法令以来,秦国蒸蒸日上,百姓也温顺听话……”

“可商鞅不是已经作古百年吗?他写的所有条例都是铁律?都得照搬?”

张婴耐心地等对方说完商鞅,满脸疑惑地看向对方,“但推荐郡县制时,你不说不能以古非今么!怎么在对商鞅的条例上,反而要以古非今?”

李斯瞳孔一缩。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道:“臣并非以古非今,况且今日之事并非只有徭役的问题,还有……”

张婴心里一紧,难道就被发现了?

嬴政冷脸道:“何必吞吞吐吐,说!”

李斯余光瞟了张婴一眼,道:“婴小郎君于十日前抵达此地,命人帮忙修水渠,帮忙秋收。所以,不幸中的万幸,东郡县在并未真正耽搁秋收!”

“哦?”

嬴政闻言表情一缓,偏头看向张婴,却发现张婴脸上并未露出任何小得意的表情,反而看天看地,一副不是很想承认的模样。

嬴政看了张婴一会,眼眸微眯,然后重新看向李斯,道:“之前尚未秋收的田地,是阿婴特意留下来的?”

李斯一顿,不愧是陛下,一秒切中要害。

他凉凉地看了张婴一眼,又委婉地向嬴政拱手道:“或是婴小郎君还没来得及。”

张婴一顿,隐隐察觉到李斯这话有些微妙。

他立刻将之前准备的那些狡辩的话给咽了回去。

李斯是什么人?

凭一己白身成为大秦权倾朝野的人物,和这种人玩心眼,岂不是拿劣势对标对方的优势。

不,他应当用自身的优势去打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