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他说自己叫山宗,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留着短须,言谈举止很有些文士气度。”顾念晃了晃手上的草螳螂,螳螂身形晃动,栩栩如生。

“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当时我们回到苏州之后,他就走了。”

“他是不是道士?”

“没说过,只说自己是商贩,”顾念摇头,“怎么,你认识?”

“我有个师兄,法号逐水,以前就喜欢用草叶编螳螂解闷。”夏初听说对方不是道士,不禁有些失望。眼前这只螳螂,跟师兄当年的编制手法非常像。

山宗?逐水?顾念皱了皱眉,“你师兄俗名叫什么?”

“叫什么来着,”夏初原本是记得的,结果被顾念突然问住了,焦躁地握了握拳,“我只记得师兄的姓氏很怪,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别着急,我还有个办法。”顾念把那只草螳螂塞给夏初,摸出炭笔和纸张,回忆着山宗的模样,快步走向桌案。

夏初也跟着走过去,只见顾念展开纸笔,迅速勾勒出了一张画像。

纸上的形象逐渐清晰,趴在桌边的夏初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没错,就是我师兄。”

“虽然十年未见,他的面相已有些许变化,但骨相基本未变,我不会认错的。”夏初盯着那张画兴奋地道。

面相?正常来说应该是长相吧,顾念抬眼, “你认人是看面相?”

“对啊,我等禀命于天,则有表候于体,吉凶祸福,皆有所相。”说到半途,夏初又兴冲冲地指着画上人的额纹道,“太好了,师兄的面相曾有三坡三劫,现在来看,已经平安渡过其中两劫。”

说起来,他们当初遇到鸭绿江春汛流落荒岛的时候,的确算是死里逃生,难道这就是夏初口中他师兄命中注定的三劫之一?顾念好奇地道,“那我是什么面相?”

“灾星。”夏初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百祸缠身,气运僵滞。”

顾念:……

我就多余问。

“要不是遇到帝星,你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夏初摇头。

不会吧,顾念心头忽地一跳,夏初连他‘死’过也看得出来吗?

画像仿若真人,呼之欲出,夏初伸手想摸,却又缩了回来,犹豫地抬眼看向顾念,“灾星,你这该不会是什么拘魂的妖术吧?”

你才是灾星!顾念用笔尾戳了戳夏初的额头,“我要是会拘魂,第一个先拘你的魂!”

“可是小道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画作,简直如面真人。”夏初迟疑地道。

“来来来,我给你再拘一张。”顾念提起炭笔,为了证明自己没用什么‘妖术’,又给夏初自己画了张素描画像。

“怎么样,你的魂魄可曾离体?”顾念戳着画像‘质问’夏初。

“啊!”夏初突然出声,吓了顾念一跳,还以为他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结果下一秒,夏初却道,“我想起师兄的俗名了。”

“他叫什么?”

“他姓崇,崇澜。”夏初接过顾念手上的炭笔,写下【崇澜】二字。

崇?

山宗合起来不就是个崇字吗?

顾念盯着纸上的名字皱了皱眉,这种欲言又止喜欢在假名字上留点线索的习惯让他想起了葛十二,难道崇澜真的是陆溪那边的?

“你刚才说和你师兄十年没见了,为什么?”

夏初顿了顿,有些踌躇地开口,“此事说来话长。”

“什么话?可以一块儿听么?”夏初话音未落,训练完毕的吴鸣和年深便推门走了进来。

两人刚训练完,又淋了大雨跑回来,身上俱都湿漉漉的。

顾念连忙拿了两块布巾递给他们,“这样容易风邪入侵,你们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那你们要等我们回来再讲。”吴鸣一副不想错过故事的模样。

顾念正在无语,白老虎啪嗒嗒地跑进来,在顾念膝盖边蹭了蹭,然后一抖毛,地上多了一排泥爪印,他和夏初多了一身泥点子。

顾念:…………

四人一通拾掇后,晚饭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索性支起火锅,边吃边听。

“小道和师兄都是被人丢到道观前口的孤儿,小道的名字是师父取的,因为捡到我的时候是在七月初一那天,就叫了夏初。”

顾念:……

姓夏名初,法号初一,你师父取名还挺随便的。

“那你师兄为什么叫崇澜?”吴鸣好奇地问。

“师兄的名字是家人取的,他比小道大五岁,被扔到的道观的时候,怀里塞了个小包袱,里面有张字条,写着他的名字、生辰八字,另外还有两块金锭。”

秦染往火锅里丢了几片兔肉,“这样的话恐怕是家人当时有什么不得已的难处吧?他的家人后来没再过来找他么?”

“反正小道跟师兄相伴长大,没见过来找人的。”夏初摇头,继续道,“师父极为擅长风水相卜之术,便将他的所长分别教给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