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莫迟才是最先找到真凶的人。

杜昙昼:“从一开始我们就想错了,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一切都是因周回而起,可实际上,桩桩件件都是冲着莫摇辰而来,他想为周回报仇,难道执骨不想为他兄长报仇么?”

“兄长?报仇?执思的死竟与莫大人有关?”终雪松的思路还有些混乱。

杜昙昼说:“莫摇辰临走前,有意提到了他和处邪朱闻的画像,他不会没有理由地故意提及此事,他应当是在暗示我,三起命案全都与当年在焉弥发生过的往事有关。而木昆王子曾经告诉我,有传言说执思是因得罪了莫摇辰才被处死。所以,我想执骨也许认定了,他就是害死执思的罪魁祸首。”

终雪松眼中浮起一层焦灼之色:“那现在还等什么?执骨今早就出京了!我们赶紧通知沿路驿站设卡堵截,同时让翊卫沿官道追捕!他出京的时间越久,就越难抓到他了!”

杜昙昼正欲开口,鼻尖忽然嗅到一阵隐约的兰香,那香味非常淡薄,若不是他十分熟悉这股味道,很容易就错过了。

——莫迟曾经来过这里了!而且可能刚走不久!

杜昙昼心中一凛,莫迟已经找到了执骨,却没有告诉他,而是选择独自追了上去,他究竟想要做——

他想要做什么,不是一目了然吗?

执骨意图陷害莫迟,让他身败名裂,可莫迟想要杀他之心,一点都不比对方少。

假如执骨真的是害死周回的人,莫迟想要做的,也许只有一件事。

杜昙昼用力一攥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平缓心绪后,他强装镇定,对终雪松道:“你回临台,向诏狱主事说明情况,从他那里拿到批文后,立刻去翊卫调人,让他们出城追捕。同时传信给沿途驿站,严格检查过往旅人的过所,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扣下。”

“那您呢?!”

杜昙昼拔腿就往外走:“你的马借我一用,我现在就追上去!”

策马疾驰在城外的官道上,杜昙昼用力挥下绳鞭,只希望能再快一些。

与终雪松在锦化刻坊分别时,对方曾问,他怎知道莫迟会来追执骨?万一他没发觉执骨的身份呢?万一他逃跑仅仅是为了越狱呢?

那时因为时间紧张,杜昙昼没有过多解释,只让终雪松照做便是。

但杜昙昼心里清楚,他们都被莫迟骗了,莫迟是所有人里最先察觉出异样,也很可能是最先想到真凶的人。

一切都要从漏泽园里阿伏干的墓碑说起,按照景三的说法,为阿伏干刻下碑文的人,只有可能是他的养子周回。

作为周回的战友,莫迟肯定第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块木板上的字迹就是属于周回的。

也就是在一开始,莫迟就知道,鹿孤就是周回。

杜昙昼回忆起莫迟烟管上的那个“周”字,当时在川县矿洞里找回它的时候,光线太过昏暗,他又只扫了匆匆一眼,所以才没能在第一时间里就认出来。

烟管的“周”字,和阿伏干墓碑上的碑文,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字迹——那种清隽有力的字体,也许只能出自周回这样的人的刻刀之下。

杜昙昼暗自叹息,他早该意识到的,如果他不是心里太过介意、选择暗中调查,而是开诚布公地询问莫迟的话,也许他早就能想通其中的关窍了。

那些莫迟行迹诡异的时刻,都是他暗中独自去调查了,所以他身上才会有候古府里的桃花香,才会在半夜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杜昙昼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涩,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下过一夜雨后,官道上泥泞非常,马蹄飞奔而过,不断溅起泥水。

前方,三个穿着短打的男人护送着一辆马车,缓慢行驶在路上。

车头挂了块木板,写着“锦化刻坊”四个字,这辆车就是送经文字板到乌今的车。

由于道路泥滑,几个人虽然一大早就出了城,可一直走到傍晚,都没有走出去多远。

杜昙昼策马追上,在一行人前方挡住了马车。

“吁!”赶车的雕版师慌忙拉起缰绳,这才没让几匹马撞在一起。

杜昙昼如刀般的眼神在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没有见到用布蒙着脸的人。

他坐在马背上,拱手向几人行礼,随后客气又坚定地问道:“诸位!你们其中可有一位谷师傅?”

“你是何人?拦下我们的车又要干什么?”

杜昙昼:“惊扰各位实在抱歉!只是在下有要事要找谷师傅相商,还请直言告知其去向!”

有个年纪大些的雕版师慢腾腾对他道:“你要找的人,本来是要和我们一同出京的,只是出了城门后没有多久,他便说自己身体不适,恐怕无法随行。我们几个见他确实体力不支,就让他回去了。你要是有急事找他,就到城里的锦化刻坊去,他平日都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