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6/8页)

崔氏一下子卡了壳,跟在他身后来到段氏母女面前。

贺砺居高临下地看着惊慌不安的段氏母女,问段仪婧:“和离之人会冲撞别人家的气运?”

段仪婧仰头看着贺砺,她从未在别的男人眼中看到过如此冷厉的目光,也从未在别的男人身上感受过这样迫人的气势,一时间腿都软了,牙关发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母亲见状不对,忙替她回答道:“贺大将军,民间是有这个说法的,有这个说法的。”

“是吗?那今天我给你另一个更可信的说法。”他扫了段夫人一眼,依旧将目光落在段仪婧脸上,落地有声地道:“和离之人不会冲撞别人家的气运,我这样的人才会。我断言,你必将被你的夫家休弃。如若不然,你公爹,你夫婿,你大伯小叔,你夫家亲友,不论远近,做官必被贬黜,经商必然血亏,读书,永远入不了仕。”

他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确如他所言,段仪婧被夫家休定了。只因以贺砺如今的权势地位,要让自己说过的话成真,不过举手之劳。而且就算他什么都不做,有了今日这一出,段仪婧的夫家一旦有什么不顺,也都会以为是贺砺动了翻云覆雨手,从而怪罪到段仪婧身上来。

段仪婧愣了一愣,忽的捧住肚子,哀吟起来。

段夫人被贺砺的话吓得呆住了,被段仪婧的声音惊回了神,一时间却也顾不上她,只目露乞求地对贺砺道:“贺大将军,这、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贺砺瞥她一眼,道:“段夫人请放心,我贺砺,从不乱说话。”

段夫人彻底惊住,见贺砺转身要走,为了女儿的终身,她也顾不得姐妹情谊了。

“贺大将军,不是我们非要找孟家母女的茬,是她,是我阿姐指使我们这样做的。”她指着崔氏对着贺砺的背影大声道。

贺砺并未回头,径直往前头去了,张伯兴等人连忙跟上。

段夫人五内如焚,不敢去拦贺砺,只得过来揪住崔氏,道:“阿姐,都是你,都是你,你定要对我们婧儿负责才是。”

前头,张伯兴见贺砺不去正堂,直往外院去,倒是要走的模样,忙上前拦住他道:“贺大将军请息怒,贱内不会待客,过后我定令她亲自去孟府赔罪。你看这都快中午了,要不我们还是回正堂开宴吧?”

“张侯,”贺砺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张伯兴,道:“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我的性子,可不像孟公那般和善。若是我的家眷,别说被赶走,便是受一点点慢待,我都是要找回场子的。你内眷如此颟顸无礼,为了你张家安全计,今后有事,就不必再来邀请我了。”

张伯兴张口结舌。

他要走,张伯兴也不敢过分挽留。

众人见状,也纷纷向张伯兴辞行。

原本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张家与贺家交好这一点来的,如今见贺砺都放话以后不与张家往来了,那他们还留下来做什么?

后院,崔氏还在被段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纠缠,眼见着前头不断有仆婢往后头来找各家夫人,而各家夫人得了消息之后又纷纷向她辞行,知道前头出了事,心急如焚地甩开段夫人,道:“事已至此,我若好好的,外甥女就算被休,好歹还有我这个姨母做靠山。你把我拖下水,也改变不了事实,我若有个好歹,对你们又有什么好?”

趁着段夫人愣神的档口,她急匆匆地往前头去查看情况。

段夫人知道这次是真的被自己的亲姐姐给坑害了,六神无主之下,听女儿还在一旁□□,忍不住心烦斥道:“好啦,人都走光了,你还做戏给谁看?”

段仪婧被两个丫鬟搀着,痛得涕汗俱下,哭着道:“阿娘,我没装,这回,是真的肚子痛。”

段夫人定睛一瞧,血都淌到她绣鞋上了,顿时大惊失色,忙唤人来将段仪婧抬回房里,禀过了张老夫人后,令人执汝昌侯府的帖子去太医署请医师。

崔氏刚走到二门处,见张伯兴黑着脸往后院来,忙迎上去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贺砺呢?”

张伯兴劈手就扇了她一巴掌,骂道:“你还有脸问?你办得好事!”

崔氏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又委屈又愤怒,道:“旁人也就罢了,我为何要这么做,你还不知道吗?”

张伯兴道:“我知道又怎样?你要么好好做,要么不要做,做成现在这样,还不如不做,蠢货!”

“你骂我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崔氏扑上去捶打张伯兴,被赶来的张秀峰拉开。

汝昌侯府后院乱做一团,当然这些周氏和孟允棠此时是全然不知的,她们的独驾小马车已经驶进崇仁坊了。

崇仁坊里有很多旅舍,进京赶考的学子,各地来京办事的官员和行商的商人都爱住在崇仁坊,离皇城和东市都很近,便于行事。所以崇仁坊也就多了许多酒楼与茶馆,还有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