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4页)

周围有一瞬间的沉寂,安静得出奇,唯有那一支支燃烧的火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点点火星在夜风中跳跃。

杨侍卫长咬着后槽牙,宁王下腹受伤,为此王府今天请了那么多大夫,怕是也不可能瞒得死死,总会露出一点风声。

他的沉默看在这些禁军眼里无异于是一种肯定。

气氛愈发古怪。

杨侍卫长僵声道:“这是宁王府的私事,还望给宁王一些薄面。”

“我等只是要带走王妃而已……”

“凭什么?!”这时,后方承天门方向响起了一道正气凛然的质问声,打断了杨侍卫长的话。

“北安伯与宁王已经义绝,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宁王的人凭什么带走北安伯?!”另一个年轻意气的声音接口道。

“就是就是!”

一道道义愤的斥责声如海浪般响起,就见那些收拾好东西的学子们也陆续自午门穿过承天门往这边的大街走来,走在前头的几人恰好看到宁王府的护卫还敢来拦明芮,纷纷打抱不平。

学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引经据典,知乎者也,一道道声音叠加在一起,声音几乎盖过了天。

宁王府的侍王几次想说话,都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目无王法,胆大妄为,这宁王府的人在皇城脚下拦路掳人,禁军居然不管不顾,视而不见。我等必要写一张陈情书,向皇上讨个公道。”

“陈情书”这三个字一出,禁军们纷纷打了个激灵。

这些读书人可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写了一天的陈情书了,还要写?!

那黑膛脸的将士脸一板,抬手指向了杨侍卫长等人,义正言辞道:“皇城脚下喧哗闹事,速速给我把人拿下。”

后方那些禁军将士朝那几个宁王府侍卫一拥而上,废话不多说,直接就缴下了他们手中的武器。

杨侍卫长等人还在嚷嚷着“我们是奉宁王之命前来”、“放开我们”云云的,可叫归叫,却是无人敢反抗。

毕竟对禁军动手,等同谋反,是可以当场杀无赦的。

后方的学子们爆发出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马车里的萧燕飞摸出一把团扇,愉快地扇了扇,笑道:“看来这京城的治好还是不错的,我也就放心了。”

她一副欣慰不已的样子。

“真装。”萧烁低低嘟囔了一声,嘴角微翘,眸底笑意荡漾,让他如春风拂柳般柔软起来。

“弟弟,”萧燕飞用团扇指着他,一双笑眼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你说什么呢?”

“没有没有!”萧烁想也不想地否认,又把他的长弓背到了身后。

“乖~”

萧燕飞这声“乖”,语声柔柔,尾音拖了个轻快的调,像在哄孩子似的,却又似乎有种血脉上的压制。

马背上的萧烁简直快正襟危坐了,又拉了拉缰绳,清清嗓子道:“天色不早,该走啦。”

萧燕飞就吩咐车夫道:“我们先去庆丰街。”

车夫高高地挥了下马鞭,驱使马车调转了方向。

马车沿着宽阔无人的街道往前驶去,很快就把那喧嚣的宫门远远地抛在了后方。

这位老车夫驾车的技术很好,马车驾得又快又平稳,连那碗被放在小桌子上的鸡丝粥都没怎么晃荡。

明芮三两口地喝完了一小碗粥,热乎乎的粥下腹后,她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晕,精神也好多了。

她以帕子拭了拭嘴角,看着马车外与马车并行的萧烁,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你弟弟是入伍了?”

萧燕飞点了点头,也去看马车随行的萧烁:“能看得出来?”

“能。”明芮笃定地说道,双眸亮如晨星,“你瞧他在马背上的坐姿,怕是还跟着打过几仗。”

她自小就随爹爹时常出入军中,对于军中的将士骑马的姿态最清楚不过了。

哪里不一样吗?萧燕飞好奇地把脸凑到窗口,上下审视着萧烁。

前方的萧烁策马与车夫齐头并进,注意到后方车厢里的两人朝自己看来,一头雾水。

“燕燕你看,”明芮学着宁舒的口吻唤着萧燕飞,指了指萧烁腰背腿的那一圈,小声道,“他这姿式,是披过战甲的。”

“在战场上,将士因着身披盔甲,他们在射箭时,就要用这种’让胯‘的姿势,既是为了防止弓弦挂到盔甲上,也是因为朝敌人射击时,必须让开马首。”

“这种姿势需要在肩膀、腰腹以及腿部用力,射箭时,盔甲容易磨伤肩膀。”

“我一看就知道了。”

从前她给韩大哥缝补战甲的时候,她都会特意在右肩这里加一块软羊皮,那他穿着这盔甲时肩上就会舒服很多。

兰山城破后,她已经很少回想起那段日子了,因为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不敢去想。

而现在,一切不同了。

“厉害!”萧燕飞忍不住抚掌赞道,“明姐姐,你可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