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3/4页)

“兰峪山险要,可对长狄却呈缓冲之势,只要占据兰峪山脉,也意味着,大景随时可以向长狄发动进攻。”

“四年前,北狄人趁着谢大元帅回京述职撕毁两国和平协议,来犯北境,一举拿下了兰峪山脉,明将军率兰山城满城将士誓死抵抗,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送到了京城请求驰援。”

“当时谢大元帅还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皇上令身在幽州的谢无端率两万幽州卫精锐火速驰援北境。这一战,谢无端歼敌三万,俘虏三千,将五万北狄大军驱逐于兰峪关外,势如破竹,追击北狄军至沽旭山,兵锋直逼至北地王庭。”

也是那一战让十七岁的谢无端名满天下,让世人知道谢家不仅有谢以默,还有一个青出于蓝的谢无端。

其后的四年,谢无端随父镇守北境,经历大小战役数百场,斩首虏万余级,不仅无一败绩,北狄人闻谢家父子而丧胆。

年纪轻轻的谢无端声名煊赫,隐有与其父并驾齐驱之势。

若非皇帝昏庸,谢家横遭变故,谢无端必将会是一代战神,为大景开疆辟土。

对于这些,顾悦如数家珍,话语间,隐约透露出一丝悲伤。

谢家是几代武将,他们顾家也是,“唇亡齿寒”这四个字,便是她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姑娘家,也懂。

“谢家表哥很厉害的。”宁舒咬了咬下唇,表情复杂地赞道,怀念,敬佩,更多的是惋惜。

她那位皇伯父心太狠了!

“从小,他做什么都厉害,一学就会,样样都懂……”

从小,谢无端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文武双全,精才绝艳,哪怕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京城,也掩不住他的光芒,他是京城里那些公子姑娘都仰望的对象,是悬于碧空之上的骄阳。

宁舒不由自主地追忆起往昔,说起了谢无端从前的事,像他十四岁时在国子监把国子监的几位博士辩得无言以对;十五岁时随皇帝去冬猎,成了那次夜猎的魁首;十六岁时三招击败了那年的武状元,还以两百步穿杨的箭术技惊四座。

一杯接着一杯,当壶里的冰饮喝空,宁舒摇了摇空壶,刚想再叫上一壶,这时,雅座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蹬蹬蹬……”

宁舒的大丫鬟白露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郡主,判下了。”白露气喘吁吁地对着宁舒福了福身,禀说,“刚刚三司会审出结果了!”

“是什么?!”宁舒急切地问道。

白露眸露异彩,道:“承恩公被定罪了,韩尚书、施大人和邵大人说此案人证物证俱全,承恩公通敌北狄,为了一己私利诬陷谢大元帅,致使谢氏家阖族蒙冤枉被诛,更害得兰山城被焚被屠,满城将士与百姓枉死,罪不可赦。”

“三司判了他通敌北狄、谋反作乱、收受贿赂、泄露军机等数罪。”

白露刚一说完,顾悦就执起了手边的白瓷杯,凑到了唇边,几乎下一刻,宁舒乐呵呵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好!”

这一掌拍得响亮,桌子上的那些碗碟茶杯都跳了跳,一粒小巧的松仁自碗碟上骨碌碌地滚落……

顾悦唇沾杯缘浅啜了一口后,唇角弯了弯,又从容不迫地放下了杯子,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片刻的停顿,自然得不得了。

萧燕飞默默地看着面前溅出的茶水,懊恼了一下自己的动作没有顾悦快。

“太好了!柳家就是罪有应得。”宁舒眉飞色舞地抚掌,再问道,“三司是怎么判决的?”

白露笑着答道:“还要由皇上定夺。”

三司会审只是由刑部、大理寺与都察院这三司负责审理案件,之后案卷会呈由皇帝,由皇帝朱笔御批,此案才算是定下。

“哼,”宁舒轻蔑地哼了一声,“通敌,叛国,怎么也得是个满门抄斩吧。”

“这下,就是皇上也保不下柳家了。”

“判得好!我看柳家这回要满门抄斩了吧!”下方一楼的大堂里暴起一声响亮的叫好声,几乎压过了宁舒的声音。

“没错没错。”另一个年轻意气的声音忙附和道,“这通敌卖国的奸佞就该以死谢罪!活该死全家!”

茶楼的大堂以及茶楼外的街道越来越热闹,百姓自发地将三司会审的结果奔走相告,所有人都在说承恩公通敌谋反的事。

一阵阵义愤填膺的痛斥后,不免有人唏嘘地想起了谢家。

“这么说,谢大元帅岂不是真的被冤枉了?”一个大胡子的中年人惋惜地叹了口气。

其他茶客也竖起耳朵听,有些感慨,更有些悲悯,一会儿七嘴八舌地斥起承恩公卑鄙无耻,群情激愤,一会儿又有几人连声为今日的判决叫好。

“天理昭昭,谢大元帅可以洗清冤屈,也算是报应不爽啊。”角落里的一个古稀老者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