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天子神迹(第2/5页)

莫摧眉将附近村镇曾经遭受过水匪袭扰的村民,逐一带上高台,控诉水匪之祸。

其中少女阿环,将自己和其他几个村里女子,为了不被掳去水寨逼迫献出初夜,差点祭祀河神一事当众大声说出来,引得众多受害村民心有戚戚。

荆湖水匪多年来做下的恶事,只多不少,多少受害百姓害怕其势力只能忍气吞声,这下终于迎来了为他们撑腰做主的人,一朝爆发的怨气,完全压过了对河神的敬畏和恐惧。

要不是有官兵拦在祭台下,只怕众人就要一拥而上,将那些可恨的水匪统统丢进河里喂鱼!

萧青冥见时机已到,朝江明秋点点头。

江明秋扬声道:“诸位,本官知晓荆湖水寨盘踞荆州已久,其中不少水贼乃是渔民出身,为了生计迫不得已入水为贼。”

“只要手上没有沾染人命,肯主动投降的,朝廷可酌情法外开恩,免除一死,但若继续负隅顽抗,对抗朝廷,破坏治水修堤大事者,朝廷必定严惩不贷!”

他一摆手,肃容下令道:“荆湖水寨作恶多端,怙恶不悛,罪证确凿,今日便当众行刑,以儆效尤!”

在众多百姓的惊呼声中,梁渠和水圣爷惊恐错愕的人头滚滚落地,远处沸腾的人群顿时激起一阵欢呼叫好。

除了这次大破梁家寨,捉到了梁渠和水圣爷等几个大寨寨主,还有成百上千的水贼四散逃走,躲在荆湖各个湖岛里不肯出来。

若是一一派兵捉拿,基本如同大海捞针,费时费力也难以除尽。

今日当众行刑,必定能通过百姓和渔民之口传入荆湖,剩下的水寨人心浮动可以想见。

那些如陆返一般内心渴望过安稳日子的普通人,向朝廷投降的越多,剩下的顽固死硬派自然越少,到最后,势力一削再削早已不成气候,与官兵此消彼长,也只有乖乖求饶的份。

※※※

将一众水匪头领当众砍头后,江明秋又按照陆返的供述,派人将躲在人群里造谣生事,怂恿村民和信众闹事的北岸大户杨家捉拿,连带着几个大户都跟着遭殃。

不光给水寨送去的钱财,统统被官府没收,就连自家都被关进了大牢等候问罪。

得知圣上亲临坐镇,一时之间,荆庭城两岸无论是大户还是平民,都噤若寒蝉,荆湖剩下的水寨更是如同缩头乌龟,一动不动缩在寨子里,不敢冒头。

停工的修堤民夫们忙不迭回到堤坝,重新开始动工。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半月后,最难的拦河工程艰难进展,左右新修筑的堤坝,离完全合拢已经只剩下最后不到一百米距离。

这个距离,站在堤坝两端的民夫已经能清晰地看见对面的人影。

堤坝中间的长宁河如同被一双大钳勒住脖子,咽喉被不断挤压,自喉咙深处发出如同牛吼般沉闷的怒涛。

河口宽阔时,一人环抱的粗壮铁桩,尚能牢牢钉入河床内,在水流的冲击下岿然不动。

然而如今最后这一百米不到的河口,湍急的河水冲击力之大,连铁桩都扛不住,一旦入河,只片刻功夫就要被巨浪冲走。

萧青冥和喻行舟等人顶着一轮硕大的烈日,立在南岸河堤之上,萧青冥看着下面明显放缓的工程进度,默然沉思不语。

江明秋气喘吁吁自堤坝处跑来,身上的儒衫早已被汗水浸透,额头大汗淋漓,他一把抹去,顾不上喘口气,蹙眉道:“陛下,下面的人回报说,我们的铁桩已经不管用了。”

“水流太急,无论打什么桩下去,都不济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形歪斜,甚至折断冲走。”

“还是陛下有远见……”荆庭城的陈知府暗暗咂舌,后怕不已。

他一开始还在心疼那些投入河里的铁,现在想来,若是用木桩,只怕连工程的一半都进行不下去,堤坝就要被急流冲垮。

最后短短一百米,几秒钟就能跑完的路程,却是拦河修堤最艰难的时候。

头顶的灼灼烈日仿佛在天空中燃烧,无形的巨大压力沉甸甸压在每个人肩头。

两个多月以来,他们救村民,剿水匪,破迷信,炸河道,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尽数投入这条关系到千万百姓安宁的大堤上。

每每竭尽全力解决了一个难题,又冒出来无数新的更艰难的问题,等着他们去应对。

众人一筹莫展,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萧青冥,于是这股庞大的压力便随着视线一道,全数汇聚到萧青冥身上。

“陛下……”

这一声轻唤几乎是求助的语气,江明秋蓦然醒过神,不由脸色臊红。

他是二甲头名的进士,是活了两世的朝廷重臣,身为臣子,理应为君分忧,对自己的君主有求必应才是。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他上辈子做官十几年,哪次不是朝廷遇事,皇帝向大臣施压,大臣向地方施压,地方官号令胥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