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6页)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沈瑶晃了晃神,这时,碧云听到动静,斟了一杯蜂蜜水进来,心情地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连忙喂了她喝。沈瑶喝完,腹部得到熨帖,人也舒坦不少,她又往引枕上一靠,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何止喝多了?”碧云挨着拔步床的锦杌坐了下来,看着她满心无奈。

沈瑶见她神色不对,心下一慌,“怎么了?我可没说什么胡话吧?”

碧云半嗔半笑,“胡话事小,大家都晓得您醉了,无论您说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就是您醉酒后,老太太将侯爷唤了去,您昨晚被侯爷当众从荷风轩抱回来的。”

这话如晴天霹雳砸在沈瑶脑门。

“什么?”她失声,眼眶慢慢漫上一些酸楚,交织着懊恼与愧疚,小拳拽得紧紧的,仿佛试图改变什么,“你别吓我?真是侯爷将我抱回来的?”

这下还怎么见人?

也没法见他。

在外人面前拉拉手已是极限,再过界便是有失君子之约,沈瑶无地自容。

碧云笑吟吟捉弄她,“哎呀,抱了便罢了,还咬了人家侯爷一口。”

沈瑶:“.......”

这一日在惶惶中渡过,沈瑶借口身子不舒服也没往老太太那边去。

老太太得知了事情经过,抿嘴轻笑,“定是害躁不好意思来,得了,是我这老婆子对不住她,”吩咐心腹嬷嬷,“去库房取一老参送去六房给瑶瑶补身子。”

沈瑶恨老太太作祟,害她出糗,成婚才两月不到,便折腾出这么多事,接下来两年怕是水深火热,沈瑶心里生了退意,太子该也忘了她吧,是不是可以提前与谢钦商量着“金蝉脱壳”?

这个念头一起,沈瑶便坐不住了,吩咐黎嬷嬷去前院留个信儿,若谢钦回了府便遣人来告诉她。

碧云笑话她,“都这样了,您去寻侯爷作甚?不是送上去挨骂?”

“那不成!”沈瑶信誓旦旦,拍着胸脯,“我沈瑶敢作敢当,既然冒犯了他,必要坦坦荡荡给他认错。”

“大不了和离。”

这一夜谢钦至亥时三刻方回府,沈瑶等得哈欠连连,却还是强撑着困意来到书房寻他。

深夜风微凉,沈瑶一身白裙亭亭立在博挂架一侧,看着谢钦换了一件杭稠直裰出来,面颊仍火辣辣的。

谢钦恍若没发觉她的窘色,在书案后坐了下来,淡声问道,“有事?”

沈瑶坦然与他告罪,朝他施了一礼,

“昨日是我失礼了,我愧疚难当,不好意思再给您添麻烦,要不我还是离开吧。”事情有些脱离掌控,沈瑶想及时收住。

院子里新开的芍药香随风潜入,盈满一室,谢钦清隽的眸落在她身上,面前失落婀娜的少女与记忆里葱茏山木间风姿飒爽的女孩慢慢重叠....又出现偏差。

这一丝偏差忽然针一样扎了一下谢钦的心。

她没有把这里当家,她并不自在。

她不喜欢这里。

他几乎不用问就知道沈瑶心里在琢磨什么,“两个月不足以让太子释疑。”

“啊?”这话犹如冷水泼了沈瑶一脸,她跌坐在圈椅里,面露失望。

“譬如我病了呢?或者走失了?”

谢钦双手交握搁在书案,尾指轻轻叩着,他凝睇着少女纠结的眼,

“先前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太子自遇见了你,不曾去过后宫,无论你病逝或走失,他会一查到底。”

沈瑶面颊血色一瞬间褪尽,极致的惊悚笼罩全身,她轻轻在颤。

“当初就该毁了这张脸,”她咬着牙,眼底带着决绝。

谢钦幽幽看着她,“有勇气毁了这张脸,没勇气在谢家待两年吗?”

沈瑶呆了呆,竟是无言以对,默了半晌,喃喃问,“那两年后呢,他愿意放过我吗?”

“我自有法子。”谢钦没有明说,甚至神色也异常平静,语气却含着磅礴的杀意。

沈瑶望着他,他端坐在书案后,脸色极淡,好像无论什么艰难险阻到了他手里都算不得事,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总能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有那么一瞬,沈瑶竟也羡慕他未来的妻子,有这样一颗擎天巨木撑着,日子也算无忧无虑。

老实巴交的男人在家里听她调派,在外头却护不住她。

沈瑶心里一时涌上诸多难以名状的情绪。

她泄了气似的,“好吧。”她来这一趟又是无功而返,忍不住往他手臂瞄了一眼,她昨晚到底咬了哪儿。

谢钦察觉她的眼神,表情纹丝不动。

沈瑶心虚,结结巴巴道,

“那就继续麻烦您了。”

谢钦看着懊恼的少女,眼神凝着她,

“沈瑶,无论你做了什么在我这都不算麻烦,如果一定要论麻烦,你在这里不自在是我最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