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页)

“如此甚好!”钱大人抚掌道,神色满意,又对颜翰河等人说:“既然人家已定下赘婿为嗣,你等族亲就不要再多操心了,同宗同族,当以和睦为佳,也免得落人口柄,招来笑话。”

这话敲打之意明显,颜翰河自然连连称是。

之后狼狈地带着族人离去不提。

颜翰河走后,钱大人本不想多留,但由于时候已晚,宋文东又极力挽留,只能在颜家暂住一晚。

颜家又是设宴,又是清理客院,因着有宋文东帮着招待,倒也没让颜青棠操心。

直到月上树梢,浑身酒气的宋文东才来到香堂。

“我这满身酒气的,你爹肯定要嫌弃。”

颜青棠一身素衫,多日来第一次脸上有笑。

“舅舅,难道你还怕我爹嫌弃?”

宋文东失笑,“我倒是不怕他嫌弃,我怕你娘和你嫌弃。”

笑完,两人静默。

宋文东收起脸上一贯的笑,让丫鬟打水净了手,上前拿起香点燃,对着上面的两个牌位拜了拜,插进香炉里。

“明日我再去看你爹,希望你爹不要怪我没来给他奔丧。”

“爹知晓缘故,又怎会怪舅舅?”

宋文东看了看外甥女,见她身形比上次见又单薄了许多,神色也有些憔悴,不免有些心疼。

可让他说些劝慰的话,哪怕向来能言善道如他,也不知该如何启口。

又是静默半晌。

宋文东打起精神说:“我把附近方圆几里都犁了一遍,又让人走访了附近的村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看样子你爹的死,真是一场意外。”

别说颜青棠,宋文东收到消息时,都不信那个遭他嫌弃多年的妹夫就这么死了。

他连夜赶到事发当地,和外甥女碰面后就一拍两散,一个回家治丧,也免得天热尸身腐坏,一个则继续留在当地查探。

事实证明,似乎就是意外。

当然,宋文东会拖了这么久才到,也不仅仅是为了查探,是颜青棠早就料到他爹死后家里不会平静,暗中一直与他通着信。

于是才有他带着那位钱大人‘姗姗来迟’。

“大舅舅,你把那位钱大人请来,花了多少银子?”

外人只道自打宋氏亡了,宋家和颜家就生了隔阂,殊不知宋文东确实对妹夫有些迁怒,但这迁怒并不是他觉得妹妹的死和妹夫有关,而是一贯如此。

宋氏打小身子骨就不好,当时宋家遍请名医,大夫都说此女活不过二十。

为此,宋家人几乎没把宋氏捧进手心里,只要不伤着她身子,宋氏几乎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宋氏就是在外家养病时,才认识当时在外家布庄当账房的颜世川。

扯远了。总之打从宋氏说要嫁给颜世川起,宋家人就对他充满了嫌弃,哪怕日后颜世川凭着自己努力,打下一份不弱于宋家的家业,这股嫌弃依旧存在。

不过宋家人也是奇怪,他们嫌弃归嫌弃,该帮忙该给助力一概不少,若是有不知趣的外人也跟着一起嫌弃,他们反而会护短。

大概就是要嫌弃也是我们宋家人的事,轮不到外人来。

宋文东算是秉承了宋家人的特性,不过嫌弃妹夫归嫌弃妹夫,对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却疼到了骨子里,以至于颜青棠与他说话向来随意,不像她那些表哥表弟怕亲爹如狼虎。

“你怎知舅舅是花了银子,就不能是本身就有交情?”宋文东讪讪一笑。

颜青棠瞥了他一眼。

宋家虽为盐商,但家中子弟不擅读书也是真的,以至于虽为大富之家,却与官与权没什么关系。

她在外行商时,没少去扬州,自然也知道舅舅这个表面风光的大盐商背后的艰难。说白了,就是拿银子砸出来的。

而堂堂巡江南道御史,看似官位不高,实则因为是朝廷派来巡查各地的钦差,地位不言而喻。

宋家把他请过来,不砸银子怎么可能?

“其实也没多少,也就一万两银子。”宋文东浑不在意道,怕外甥女给他心疼银子,他又解释:“舅舅因为做的那门生意,平日少不得跟各种官员打交道,这种钦差舅舅见多了,说是京里来的官高贵,实际上哪有地方官有油水,一个个穷得抠搜,一点点银子就足够收买他们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后来又加了一万两?”

不等宋文东回答,颜青棠又道:“明天我让账房给你。”

宋家虽为盐商,看似风光,实则因为平时要打点的官太多,实则并不宽裕,她不可能让舅舅帮自己办事,还让他帮着出银子。

宋文东了解外甥女的性格,她说什么你最好听着,不然费力争执,最后你还是得听她的,只能点点头。

“此人虽有些胆小怕事,但幸好贪财。”

今天最大的意外就是竟炸出了颜瀚海的官衔,早先颜青棠只知道族长有个儿子在京城做官,倒不知竟做的是给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