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3/4页)

虽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目光,但该有的礼仪不能丢。

稍稍一颔首,算作打了招呼,秦妧就拎着捞来的河鱼走向裴衍,“谁扶你坐的轮椅?”

裴衍如实答道:“陈大哥。”

刘嫂的丈夫姓陈,是村里的老好人,为人实在本分,给小夫妻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

秦妧点点头,拎起手里的网兜,“今晚还给你炖鱼。”

裴衍握住她的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好。”

站在不远处的大壮心有不甘地踢了踢地上的杂草,忽然灵光一闪,扭头寻摸一圈,拿起倚在角落的铁铲,美其名曰替“东家”除除草。

秦妧本想拒绝,却被裴衍握着手,示意无需理会。

刘嫂笑着走向小夫妻,说起帮工的事,意思是总要表示表示,给些报酬,不能总让人白干。

秦妧觉得在理,刚要去屋里取铜钱,忽听“诶呀”一声,再转眸时,已不见了大壮的身影。

而杂草丛生的一片绿地上,赫然出现一个大坑。

陷阱?裴衍事先在房舍的四周都布了机关吗?

她走过去,看向四仰八叉倒在坑里的大壮,愧疚道:“抱......”

“抱歉。”身后的裴衍滚动着轮椅靠过来,淡笑着看向狼狈的大壮,“防野猪的机关,被兄台无意中触碰了,在此赔礼了。”

村落偶有野猪出没,设置陷阱也无可厚非。大壮吃了闷亏,咬牙切齿地往上爬,却怎么也爬不出来。

看他热出一身汗,裴衍淡笑,“陈大哥,劳烦帮个忙,野猪是需要放生的。”

陈大哥蹲在坑边递出手,还试图缓解尴尬,“秦先生在说笑,大壮别往心里去。”

大壮站起身,使劲儿拍了拍腚上的土,瞥了一眼站在轮椅后面的秦妧,没脸儿了,闷头走开,好似伤了自尊心。

陈大哥讪讪一笑,“大壮这小子自尊心强,两位别介意。”

“怎会介意。”裴衍颔首,转头示意秦妧扶他回屋休息。

秦妧意味深长地睨了裴衍一眼,等扶他回屋后,又拿出两份工钱,一份是给陈家夫妻的,另一份是托陈家夫妻转交给大壮的。

晌午,陈大哥拎着一小坛浊酒去往大壮家。

大壮的父母相继离世,家中就他一人,好在父母给他留下了不菲的家底。

听说他生母以前是在京城专为大户人家接生的金牌稳婆,生父是门阀世家的账房先生。那些年里,夫妻二人赚了不少银子,后来生母在给两位情同姐妹的诰命妇一同接生时,弄混了放在浴盆里的两个男婴,一时分不清楚,又怕得罪权贵,胡乱编了“顺序”,最后也不知是否蒙对了。从那日后,女子就同丈夫背井离乡,躲到了这里。

每每提起此事,大壮就忿忿不甘。

与陈大哥喝了几杯,大壮抹把嘴哼道:“要不是当年我娘担心得罪权贵,我能在这儿憋屈?还被那个坐轮椅的欺负!”

“是是是,你是个有本事的,日后会出人头地的。”陈大哥是来当和事佬的,自然会顺着他聊。

大壮又闷头喝了一杯,当得知陈大哥是来送报酬的,大手一挥,“去跟秦娘子说,小事一桩,我不收她的钱两。”

讨好还来不及,怎能算那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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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繁城,乐熹伯府。

哄睡雪霖后,徐夫人坐在连枝灯前,满眼慈爱地盯着睡熟的小家伙,还用指尖去戳雪霖虚握的小肉拳头,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久不回府的乐熹伯捋捋胡须,“这么喜欢奶娃娃,就催促慕辰赶快娶妻,也好尽早抱上孙子。”

慕辰是他们长子的表字。

徐夫人嗔道:“说得轻松,慕辰现今还在大理寺供职,一年也不回来一趟,妾身怎么催促?”

乐熹伯佯装疲累,捶捶后背,想要打住妻子的思子之情,“近些日子为了配合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随时发兵攻打裴劲广,为夫是整日不得歇啊。”

一提裴劲广,徐夫人掩面,“可怜杨姐姐一心扑在裴劲广身上,最终落得这么下场。”

乐熹伯递上锦帕,宽慰道:“一提就哭,当心哭坏了眼睛。为夫还在动用人脉调查她们母女的下落,先等信儿吧。”

徐夫人擤擤鼻子,恼恨裴劲广的无情无义。

当年自己的丈夫和裴劲广皆是年轻的武将,供职于兵部,关系甚好。而她们两闺友更是不分彼此,时常同吃同住。也是那时,她听杨姐姐说了不少关于裴劲广的多情债,如今想来,那男子真是个多情又薄情的人啊。

“但愿杨姐姐和悦芙可以免受发配之苦,也但愿时寒化险为夷。”

捏了捏雪霖的小肉手,徐夫人含泪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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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闷热,秦妧打帘走进里屋,手里端着个木盆。

见裴衍正在书写,她闷声拧干湿帕,走到炕边想要给裴衍擦擦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