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纸婚(第2/4页)

江听白拿起一条车上的毯子裹住她,轻描淡写的,“这是江家在英国最不起眼的一处房产。”

她的裙子被水渍湮满,不能再穿。

江听白抱了她下车。已经得到通知的管家明叔站在门口迎接。

于祗在江听白怀里冲他问好,“很多年不见了明叔,你一直都在牛津吗?”

明叔笑着点头,“我更多时候在波尔多,打理江家的酒庄生意。”

庭院里的石子路修得不平。从正式庄严的门头进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江听白抱着她,并不敢走得太快。

植被茂盛的花园里,一株枯了很多个年头的柳树挨着松木,也许是特意不砍去的,颜色也被烘成郁郁沉沉的灰绿,像随手一截的英剧里,冬天灰蒙蒙的背景图。

于祗被江听白抱进卧室时感叹了句,“原来也不是都像唐顿庄园那么美啊。”

江听白把她放在沙发上,“英国的冬天很长,一年到头都在下雨。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偏阴冷调的城市。”

于祗小声嘟囔,“在你眼里哪有什么好东西呀。”

明叔已经把他们的行李箱推了进来。他敲了敲门,“小少爷,十二点用餐可以吗?”

“可以。”

江听白先给她擦了一遍身上,帮她换了条长裙。等她在洗澡的时候,于祗一个人在这栋楼里乱转。

她撞进了他的书房。桌面上还堆着一摞他的研究材料,大概明叔不懂,也不敢让人乱动,可并没沾上一片灰,应该是有佣人常年在这里负责打扫。

于祗的手指划过他的书架,在一堆专业书里,抽出本格格不入的奥数题集来。她刚翻开一页,就抖出张照片来。

照片上拍到的人很多。有陈雁西,江听白的二伯母和七姑八姨。她想起来,这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天,在江家的宅子里。

于祗穿了件烟红色的旗袍安静坐着,江听白就坐在旁边沙发扶手上,比她高出一截,她正看着说话的陈雁西,而他低头注视她,神色温柔地抚着她的发顶。

她从来没看见过江听白这个眼神。就算在最亲密的一些时刻,江听白也不这么看她,他甚至回避和她对视。总是jsg看不了几秒,就要伸手来盖住她的眼睛。

可在于祗看不到的地方。江听白眼里盛着的火把,亮得像是能照见大半空旷寂静的荒野。

“于二。”

走廊里传来江听白的声音。他在找她。

于祗放下了书。江听白听着动静寻过来的时候,她倒垂着手把照片摆到他面前,“这什么?”

江听白皱着眉啧了一声。他又夹回了书里,“别动,我夹书的书签子。”

于祗眼看着他放回了书架上,“你买不起书签了吗?用这么个不值钱的。”

不值钱?

江听白不屑地闷哼了声,“你知道为它花了多少钱?”

江念当时用这张照片讹了他六百万。她不去打劫真屈才了。江听白洗了很多张。最大的一张摆在新加坡郊区的别墅里。

于祗好奇心很重的,“多少?”

“去吃饭。”

江听白牵着她走下楼,“这房子年头太久,你不要在这里乱走。”

于祗很乖地点头,“我们明天就回去吗?”

“该回去了。”

*

于祗到北京后,足足倒了两天时差才缓过来。

这段时间积下来的,等待她处理的事情堆满了办公桌,加上最近经手的案子多,她接连一个多月,都加班到八九点钟才回家。

到后来江听白不放心,每天亲自来接她下班。

于祗疑心他这样闲,“你哪来这么多时间?”

江听白单手打着方向盘,“我就一个媳妇儿,再忙也得照顾好。对不对?”

他插科打诨地糊弄了过去。

而没有告诉于祗的是,他从回来后就向董事会交了辞职报告,表示自己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合再继续担任寕江集团的总裁。

这份荒谬的辞呈没人敢受。很快就转送到了江盛手里。

那天江盛站在廊下,隆叔捧了鸟食在他旁边,笑呵呵地看他逗鸟玩儿。陈雁西正打电话,安排她日常打理着的公益基金的会议日程,不时就停下来抱怨一句,说她不想管这么多事。

“在你们那群太太当中,”江盛还幸灾乐祸,“您地位最高,不管谁管呐?”

可这一份其乐融融就到辞呈递过来的那一秒钟为止。

江盛满脸惊惶地看完,“这是他本人亲笔写的?”

金理事点头,“对,小少爷说他心脏不好,再干下去怕会短寿,请董事长自己来操持。”

说完他看着江盛山雨欲来的脸色。金理事自觉往后退两步,强调说,“这是江总的原话,他让我一字不差,就这么转达给您。”

江盛把辞呈揉成团大力掷了出去。他叉着腰骂道,“我说这个月来,请他回一趟家也不回,打电话也是说两句就挂,他想干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