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纸婚

◎孤伶伶喜欢她很多年。◎

这位王女士的事迹, 还没到下班,就已经传遍了律所。

Lily在于祗办公室里检查打印机时,笑得鱼尾纹都多了几根,“你说她这么精明, 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谁知道?”于祗敲着键盘修改律师意见书, “傻精呗。”

于祗已经接连两个晚上没怎么睡好。

她眠得很浅, 总是没办法进入一定深度, 她知道是因为江听白不在。

但于祗不愿告诉他, 她不想叫他拽上天。

她在群里摇人去健身房。

于祗:【晚上有一起去运动的吗?】

陈晼:【你说做.爱?来不了, 昨晚刚做。】

闻元安:【我说陈总你别太离谱,请问这事儿怎么一起?】

最后于祗一个人去Pure练了半小时普拉提。

她虽然是这儿的会员, 但对于她这种保持身材全靠少吃的人来说,每次都像新来的一样。

到后来回了家。

于祗在客厅里看文献到十点多,间或啜一口红酒, 才允许自己上床,否则等待她的又是辗转反侧。

摊煎饼一样在床上来回翻上几十遍才能睡着。

周末她倒没怎么发愁,睡得再晚她也有乐子。

可工作日这样熬,身体真的吃不消。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是从什么时候起,对江听白那个自大症晚期患者的依赖, 已变得这么重了?

当她隐约听见客厅里那座自鸣钟叮当响起来。她在临睡前,喷在枕头上的安睡香氛也挥发得没了踪影。

于祗绝望地叹了一口气,又是十二点了,今晚的努力全打了水漂。

她悲愤地给江听白打了一个电话。

江听白这几天住在Fairmont的行政套房,手机响的时候,他已经连续审了三个小时的报表。

跟着他下来的总部审计组, 就住在楼下, 一样忙着翻分公司的旧账。

记录的问题十页文档都放不下, 还有一些是积弊多年没查明的。

既然他趁着这次胡锋虚高报价来了武汉,该解决的就要解决,既是旧疾,又是顽症,总不能还留到过年,因此连他本人在内也是忙得脚都不沾地。

他和萧秘书一起简单吃了顿工作餐,回房间就挽起袖子,坐在落地窗边的长桌前审查材料了。

分公司的财务总监对江听白不大了解,以为他就是一个只知逍遥的京圈子弟。

在把报表搬到他房间时,小心翼翼的,“您有看不明白的就问我。”

江听白头也不抬地说,“恐怕我看的比你明白。”

萧铎在一边道,“江总修的是数学与计算机科学和计量经济学的双博士学位。”

“好了,”江听白说,“出去候着,有事叫你。”

江听白见是于祗打来的。

他牵了下唇角,划开接听键,“这么晚还没睡?”

于祗躺在床上胡乱编借口,“你看见我那本民法典没有?”

江听白淡嗤了一下,“你的法典在你书房,问我有点牵强了吧?”

“......”

无所谓。

她会继续找各种东西。

于祗的声儿有些蔫,“吹风机也不见了呢。”

“在洗手台下面第二格。”

江听白猜到她是睡不着,也不点破,只陪着她信口答些问题。

因为他说完以后,手机另一头根本没有翻找东西的动静,只有于祗的气音。

“我的眼镜不知道在哪儿。”

“上次你用完放在侧卧了。”

于祗的语调轻轻柔柔的,“侧卧那么多柜......”

“织织。”

“那是你家,你比我熟。”

江听白低沉温雅的声音传来的一瞬间。

于祗的呼吸都停了几秒,这是她第一次在上床之外的事上听他这么叫她,那感觉就像夜晚平静的树林里忽然刮进一阵风。

耳边都是沙沙作响的回音。

江听白把手机搁在桌上开了外放。

见于祗半天都没再回,他问,“你是不是又睡不着了?”

于祗没有否认,这种显而易见的情形,由不得她不认。江听白没有拆穿她已经是万幸。

她娇柔地嗯了一声,仔细听还有几丝委屈和埋怨,“你怎么总不回来呀?”

江听白握笔的手顿了好长几秒,墨水从笔尖簇成小团晕开,心跳像从万丈高楼上狠狠砸下。

没有人知道。

这个世上没有人知道他等着他的于二,有一天会无意识地对着他撒娇,不讲道理又有些骄横的质问他,卸下她长年来坚韧独立的面具,毫不设防地流露小姑娘的软弱和小性。

江听白扔了笔。

他从桌上拿起包烟抖出一根,也顾不上塞沉香过滤,连点火的手都微微有些颤。

他吐了好几口白雾才勉强镇定下来,头往后靠在椅背上,转了两圈又撑不住自顾自地笑出来。

江听白掸了掸烟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边听边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