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纸婚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江听白他喜欢你?◎

于祗紧抿着一双娇润唇瓣,“话还是不要说得太过绝对。”

她思索着换了副打趣的神情,“万一你哪天瞧上个年轻小姑娘,非要给人一个名分,到时你就会感谢我的啦听白哥。”

这么设身处地为他考虑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江听白自嘲地笑了一下,“倒不如说,是给你自己备一条退路。”

于祗被他说中了心思,不由得有些窘迫,“我还是希望你再想想。”

“我更希望你能清醒一点儿,少动这些不该有的歪脑筋。”

江听白双手插着兜,端出了平日在集团专权擅势、却很少在她面前流露的神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江家门风清正,我既在世人眼里顶了个成材的名头,没道理又再去演这不孝不贤的子孙,于二你说对吗?”

于祗心如乱麻地干笑了两声,“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提过。”

江家的确没在这种事上出过乱子,就是陈雁西出国疗养两年,江董事长的周边也是清清静静的。

江听白今晚没有提出要送她,“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去接你。”

她没说什么就走了。

江听白皱着眉头点了支烟,轻吐白雾间,透过门缝瞥见她下楼时高昂着的一段酥白玉颈,这些年她五官长开了,但仍然还有小时候的影子,脸上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却是一点没变过,对着他的时候就连笑也是极矜持的。

眉眼里隔了千山万水,像是怎么都走不近她。

于祗心不在焉地回了鸦儿胡同。

她也没不进门,只孤伶伶地坐在院子里,蹙了蛾眉托着下巴发呆。

不多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开了进来,于祲开着远光灯,刺眼的强光晃得她眼睛眯了一眯。

她哥熄了火下车,转着车钥匙走到她面前,“跟这儿赏月呢您?”

于祗没有和他捧哏的心情,于祲又笑着坐下来,“好好儿的怎么又不说话了?”

都到这时候了还能说什么?妾身独自眠,月圆人未圆?

于祗抬眼望了眼天边的扶疏月色,“哥你说,这月亮都如约照着都城多少年了,它烦吗?”

其实她更想说,就要和江听白过几十年形同虚设的婚姻生活了,能挺得过来吗?

但是于祲给出了科学解释,“月亮背对着地球的那一面,是粗糙的环形山,它本身不发光的,是靠反射太阳光照亮地球。”

“你对诗意过敏是吗?”于祗斜他一眼,“难怪现在还打光棍。”

于祲:“......”

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就她这性子谁能和她过到一块儿去?

他拿起桌上那份婚前协议看了看,啧,江听白要看见了估计得气昏过去。

还没结婚呢,就把离婚以后的大事小情都算计好了,以江听白想和她妹妹共结连理的决心,他能受得了?

于祲有些好笑地问,“这破协议,老江看了什么反应?”

“他直接给撕了,那意思好像我逼着他偷人一样,纸屑撒了一地。”

于祗很没有所谓的,撑着头,继续她的苦大仇深。

于祲脸上的酒窝笑漏了一个,“能把他弄得发回火儿,你也是挺有本事的哈。”

江听白是公子哥儿里头出了名的惜老怜贫,虽说人挺傲气,但在基本的礼节上却是比谁都要注意的。

他还记得大四保研那会儿,面试当天江听白差点迟到,于祲电话打烂了也没人接。

后来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里,一问才知道,他在坡上遇着一扶着三轮车收破烂的老大爷,见人家可怜,愣是帮他推上了坡才离开的。

于祗奇怪,“他不是经常发脾气吗?”

于祲刚想说那是对你。

你没发现江听白一碰上你,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吗?

但没等他开口。

于祗已经开始抒发己见:“而且吧,我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男的婚后偷个把女的不是常态化现象吗?你们这帮人有几个好东西?我苦心为他虑好后事他还挺不高兴的呢。”

于祲:“......你是为了你自己吧。”

三分钟里他被骂了两次,出自他亲妹妹之口,而且都不带脏字的那种。

不是于祗对婚姻或者说感情悲观,而是她身边太多这样的真实案例,每次参加完party或是下午茶回来,又要多听上几件圈里的鸡飞狗叫。

京城豪门间你嫁我娶,来回往复着,利益早已罗织在一起,理也理不清。

可有一件事,是始终摆在明面上的,就是大家都不谈感情。

从上一辈再到他们这一代,于祗眼里看到的,无一不是凑合过日子罢了。

还在美国念书的时候,于祗每次和明容打完视频电话,她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面前横穿而过,最后不可回头地注入长岛海峡的康涅狄格河,想起一辈子都没幸福过的妈妈,于祗总有个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