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四章 信义

江舟笑道:“你们也想与本侯动手?”

五人动作齐整一致地摇头:

“天波侯剑道通神,只方才一剑,我等便自知不是对手,但信义所在,不得不为。”

“国之能强,人之能立,唯佳信与义。”

“我等应了宋大人之托,便要保他周全,天波侯是受我等之邀来此,我等一样不能坐视天波侯有所损伤,”

“为全信义,我等斗胆,今日请天波侯退让一步,宋大人之过,便让我等代偿。”

江舟面露好奇,正想问一句他们要如何全信义,又如何代偿。

却听呛啷一声清越剑吟,五柄颜色各一的剑骤然出鞘。

五色剑光一闪,却并非攻向江舟,而是倒转剑锋,齐齐朝自己左臂削去。

江舟一惊,挥掌将身前的茶杯扫出。

茶中尚余半杯茶水,俱从杯中激射而出,急如骤雨的金铁交鸣声中,五人手中五色长剑分别脱手而出。

倒旋着飞出,在身后墙壁上整齐地插成一线。

江舟本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五人忽然齐齐旋身,同时左臂挥出。

血光溅射。

五人竟是齐齐将手抹过壁上剑,五根手指顿时掉地上。

断了一指,五人脸上没有半分异色,反而似乎还松了一口气。

又齐整地说道:“天波侯仁德,我等自当成全。”

“退而求其次,自断一指,仁德信义皆两全,请天波侯暂抬贵手。”

“……”

江舟看了眼五人缺了一根小指的左手,还在滴血。

嘴角微微抽动。

有一句话憋在嘴里:他妈的一群神经病!

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摇了摇头:“这又是何苦?为了这等人,值得吗?”

五人说道:“非为人,乃信义。”

“……”

江舟差点将几乎忘记了的国粹都喷出来。

最终还是摆摆手道:“罢了,带他走罢。”

“不过……”

那宋荣本来心下已松,闻言又提起心来。

“既然如此,本侯也给信义一个面子,不过,只给他一日时间,一日之内,若本侯还在阳州境内看到他,那就别怪我不给稷下学宫面子了。”

“多谢天波侯!”

五人齐齐抱拳,整齐划一地抽出墙上长剑归鞘。

旋即一言不发,上来架起宋荣,就走下了楼梯。

也不去理会水浅浅。

江舟也只是瞥了失魂落魄一般的水浅浅,没再理会,也起身下楼。

出了月明楼,朝五色剑士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摇头叹道:“稷备五色,山河万代,倒是有些道理。”

这句话,不是说的五色剑士,而是说的稷下学院禀持的道义、仁义、孝义、忠义、礼义,是为儒门五色之德。

五色剑士之名,也出于此。

儒门之中,虽有宋荣这等偏离了浩然之道的腐朽之辈,却终究是少数。

也难怪在这种道法显圣之世,儒门不仅屹立不倒,还能稳压一头,成为人道之基石。

没有留下宋荣,江舟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虽对宋荣起了杀心,却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是随手杀便杀了,不杀也没什么大不了。

无论是天刀萧照,还是宋荣,都没有理由杀史弥悲。

本来他还有些不确定,不过宋荣今天跑来找他,倒是让他确认。

幕手主使之人,除了那个长乐公主,也没别人了。

鞭长莫及,现在也不是找这贱人算账的时候。

江舟没有回去,又跑了一趟肃靖司和提刑司。

询问了一番,王平妻子失踪的案子还没什么消息。

不过半天时间,倒也不出意料。

回到江宅,江舟如往常一般服丹炼功。

到了第二日,才出门朝南城去了。

那百戏杂园,便是在那里举行,现在应该还没散,便顺道去看看。

不多时,便到了地方。

南城有一处坊市十分宽阔,中心的空地怕是能空下数万人。

此时却已经便得十分拥挤嘈杂。

一圈圈人群,围着一个个卖艺人。

或是爬绳、或是喷火、或戏兽、或是戏幻……

远处还有几块宽敞的空地,有人在表演马术。

种种奇技绝活,其热闹精彩程度,远比弄巧口述的胜出十倍。

别说在这种极度缺乏娱乐的时代,就算他来自彼世,也被吸引,有流连忘返之势。

“咚!咚!咚!”

一阵鼓声震耳,便听欢呼之声群起。

纵然在如此热闹之地,也十分引人。

江舟也循声望去。

这一看,额角却是一阵阵跳动,脑壳都隐隐生疼。

原来在人群之中,有十数个壮汉,抬着一面大鼓,前后皆有数十个男女鸣锣奏乐,在人群中缓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