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3页)

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秦青卓侧过脸看向江岌,轻声问:“回酒吧?”

江岌“嗯”了一声。

秦青卓不知道此时此刻该怎么安慰江岌,他甚至不知道江岌经历了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从他认识江岌开始,这少年就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都闷在心里,对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又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似的。

譬如现在,江岌看向窗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也空荡荡的,一丝情绪都不剩下。

下午在篮球场上那难得的胜负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张脸上又明明白白地写着“无所谓”,写着“老子什么都不在乎”,写着“走到哪儿就他妈算哪儿”。

尽管陪着江岌遭遇了“父亲自杀”这样的人生剧变,可秦青卓根本就搞不清楚,这剧变到底在江岌的人生中占有怎样的分量,而江岌也没有丝毫向他敞开心扉谈谈这一切的想法。

或许说出来会好一点,一个人总将心事闷在心里,会被自己怄出内伤的。

“江岌,”秦青卓斟酌着开了口,“跟我说说你爸的事情吧。”

“没什么可说的。” 江岌只是这样敷衍了他一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话。

秦青卓便没再问下去。

车子开到了红麓酒吧门口,秦青卓看见江岌的手按到了车门的把手上。

江岌什么事都不说,但有些事情他不能不过问,比如尸体的火化,比如葬礼,他作为一个大人,处理这种事情总比一个孩子要更有经验。

他再次开了口:“江岌,你爸的后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的后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江岌似乎不想谈这事,撂下这句话,推开车门下了车。

看着江岌进了酒吧,秦青卓靠上车后座,看着江岌走进酒吧的背影,轻轻叹出了一口气。

司机转过头征求他的意见:“秦先生,回家吗?”

秦青卓应了一声“嗯”。

车子启动,平缓地行驶在马路上,他脑中莫名浮现出江岌第一次在舞台上抱着吉他唱歌的模样,还有那几声梦呓似的低吟:

“年少的人,背上行囊,

孤独膨胀,无处丈量,

远走他乡,随处游荡,

颠簸的火车啊,

载着多少沉默的慌张

……”

他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睛,看向自己先前放到副驾驶上的,那把修好的吉他。

看着这把江岌从不离身的吉他,秦青卓再次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