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当皇帝,天分重要还是教育重要?(第2/3页)

“让礼部拟谥号赠官,官葬吧。”朱祁钰听闻这个消息愣了许久,那个他登基之初,反复在他耳边念五常大伦,主持编纂《景泰寰宇通志》而后为了儒学士的利益,选择儒袍上殿的陈循,病逝了。

朱祁钰没有苛责陈循的想法,陈循就是那种典型的老夫子的模样,他选择儒袍上殿,是他真的那么想的,觉得那样,才对大明有益。

都是和皇帝对着干,陈循身故有谥号有赠官,萧晅却被拿去了脑袋,身首异处暴尸三日,家眷流放爪哇,两人有什么差别呢?

陈循做的事,大抵都不算出格,儒袍上殿,也遭到了惩戒,被罢了官赋闲在家,而后起复也是去了康国。

萧晅则是做的太出格了,若非朱祁钰念在朝廷脸面二字,给了他斩立决,他少说也得去解刳院里走一遭。

“陛下,陈循的家眷以从龙之功乞陈循葬金山陵园,这也是陈循遗书中的遗愿。”兴安犹豫了片刻,说出了陈循家人的请求,并且摆出了当年从龙之功来乞求完成陈循最后的遗愿。

生没拿到奇功牌,死不能配享皇陵,大抵是陈循景泰朝为官的一些未完的夙愿。

当初朱祁钰登基,陈循作为文渊阁大学士,那自然是同意的,而且也需要从文渊阁出诏,而后在废朱见深太子位上,陈循也是摁着王直的手签的字。

陈循的家眷是在用从龙之功威胁吗?

陈循的家眷在乞求。

因为想要埋在金山陵园里,不是陈循生前上奏请恩,若是如此才是以从龙之功胁迫皇帝,而陈循是死后才由家眷转述,能不能埋进去,全看陛下的圣意独断。

“准了。”朱祁钰思忖了片刻,准了这个乞求,朱祁钰看在陈循为国奔波一生的份上,给了这份殊荣。

朱祁钰的敕谕到了礼部,礼部很快就把拟好的谥号和赠官递到了文渊阁,陈循这死后殊荣,在天明节过去之前,就落到了实处。

这死后的赠官,儿子可以领一个不视事儿的恩荫官,这官不世袭,但是可以领一份俸禄。

这谥号、赠官和金山陵园的待遇,很快就传遍了京师,京师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这个有些古板的老夫子。

王直记得,这天他钓鱼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官邸,王直还挂着当朝太子少师的官身,这官邸,自然可以进。

“来都来呗,还提着东西作甚?”胡濙拿到了王直的拜帖,直接到了门口相迎,一见面胡濙就打趣的说着话。

王直提了几条鱼,最大的一条有三尺长,王直自己提不动,让家里的门房提着。

“我这刚钓的鱼,这还没进我家门,到你嘴里就成了送你的了?我这一年还钓不到这么大的巨物呢,胡尚书这张嘴啊,一如既往的刁钻。”王直乐呵呵的说着话,让门房把鱼交给了胡濙的家人。

二人来到了小阁楼里,王直和胡濙绕了几句白话。

“陈循居然也能入金山陵园,那我也就不怕了,陈循能入,我就更能入了。”王直和胡濙说到了今日来访的目的,王直可不像陈循,搞出了儒袍上殿的大事来,他没犯什么错,死后埋在金山陵园也是陛下许过诺的。

胡濙倒是笑着说道:“陛下说一不二,当初你和琅琊王氏一刀两断,不能落叶归根,陛下就给你许了诺,陈循入得,你自然也入得。”

“还有,看看你说什么胡话?我可比你大四岁,我都不说死呢。”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生死的确是有些看淡了,生死变成了一个可以谈的话题。

“我本来以为我过不了这个冬天,陈循这个老倌,到底是走到了我前面。”王直还记得当年文华殿廷议,陈循摁着他的手签字废朱见深太子位的事儿。

王直和陈循一直不大对付,到底还是陈循先走了。

一死百了,当年那些恩呀,怨啊,都随着陈循身故,烟消云散了。

“到底陈老倌是对的。”王直感慨万千的说了一句莫名所以的话。

“那是陛下干得好,哪里是陈老倌料事如神。”胡濙知道王直和陈循之间的因果,提了一个不同的看法。

王直当初为何不肯在废除朱见深的廷推上签字?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不太愿意失去制衡皇帝的手段,臣权和皇权斗了那么多年,这朱见深的太子位,本身就是一道保险,若是这个郕王殿下登基之后,跟海昏侯一样胡闹,也有废立的手段。

一个胡作非为的主上,最后会闹出多少乱子来,王直非常清楚。

事实证明,陛下非但不是海昏侯,还是少有的明君。

所以两个人争了那么多年,还是陈循赢了。

王直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胡尚书啊,我有些疑惑,还请胡尚书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