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反其道而行之(第2/3页)

从斩立决变为斩监候,只要能拖一点时间,就可以想很多办法了,比如李代桃僵,比如张冠李戴。

新任的礼部尚书萧晅却笑了笑说道:“商学士此言差矣,这不是苛责,也不会让天下士林寒心。”

“永乐元年,太宗文皇帝曾下旨放依亲诏,将南衙国子监所有监生放归依亲,自国子监祭酒,到国子学、律学、太学、广文馆、四门馆、书学、算学、武学博士、掌教、助教典学等一应放归依亲,可不仅仅是监生啊。”

“永乐二年,也没见各地举子不肯入京赶考,反而是英才汇聚,规模空前,士子们人人称善矣,太宗文皇帝广揽贤良。”

“又不是洪武年间了,天下读书人何其广众?”

“五条腿的马不好找,舞文弄墨的读书人,还不是遍地都是?”

“莫非商学士是觉得于少保的处置还是太过于心软,打算把翰林院翰林学士至助教、掌教等一并放归?”

萧晅是提前做了功课的,陛下直接把今日议题泄露给了他,他虽然年纪大了,可不代表着他就是个糊涂虫,稍微做下功课,就能把商辂给说的哑口无言。

萧晅一点都不客气,甚至是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意思,因为国子监本来就应该归礼部管,现在礼部说话根本不管用,反倒是翰林院的翰林们放个屁,都有大堆的拥趸。

萧晅知道自己就是个过渡的尚书,因为年纪的缘故,干不了太久,他自然争取在任的期间做出点事儿来,胡濙珠玉在前,他萧晅不能太差劲儿,贻笑大方。

摆事实,讲历史,萧晅讲的是永乐年间的依亲诏。

永乐元年,朱棣实在受不了这么多的儒学士在耳根子边嗡嗡叫,直接把整个大明的国子监上下一窝端的干干净净,而后重新组建。

“你!”商辂脸色立变,但是萧晅所言句句属实,商辂没法反驳,在陛下面前可以畅所欲言,甚至可以骂陛下亡国之君,但你要实事求是的讲,而不是胡乱捏造。

萧晅虽然不如胡濙那般会洒水洗地,但是处理礼部事,还是颇有章程的,他还有一个问题是不太擅长奏对,没有急智,但是让他打有准备的仗还是很有一手的。

萧晅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监生九成五有问题,那国子监上下从祭酒、博士、助教、掌教必然也有问题,也应当一并处置。

姚夔眉头紧蹙的说道:“臣在景泰元年就上书言此事,请陛下放归监生,但是朝中万事庞杂才耽误了,于少保所言流海外,臣以为甚善。”

姚夔是桐庐姚氏的大宗嫡子,为了姚夔的仕途,姚氏当家直接投献了半县之田作为官田让陛下在浙江推行农庄法,是投献大户。

姚夔是铁杆皇党,早在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日,稽戾王迤北战败被俘,朝中主战主和议论不休,而在是否请郕王朱祁钰出王府监国的问题上,夔力言:朝廷任大臣,正为社稷计,何纷纷为?

姚夔的意思是吵个屁,快请郕王殿下监国,他是第一个站出来请留守的郕王监国之人。

朱祁钰能坐在奉天殿上监国,是姚夔力主,朱祁钰登基是于谦后来三请而就的标准即位流程。

作为铁杆皇党,当皇帝说要在浙江推行农庄法的时候,姚氏只能选择投献,一条路走到黑。

当然桐庐姚氏投献半县之田,结果就是陛下年赐船证,在海贸事上,仍然是遮奢豪户,而且在海外也打下了根基。

姚夔在景泰元年就上书过要对国子监下依亲诏,但当时稽戾王仍在迤北,国朝事物何其繁杂,直到今日,这个问题,终于摆到了文华殿的长案上来。

在形制上,国子监仍归礼部管理,礼部上下一致,认为于少保的流海外甚善,按照大明形制流程,只需礼部部议形成决议,上奏陛下朱批即可。

之所以摆在文华殿上廷议,还不是因为国子监在实质上不归礼部管辖了吗?

国子监数量庞大的国子监生,在政治上的影响力,远超地方禀生,他们形成的风力,很容易影响朝廷的决议。

“萧尚书、姚侍郎所言极是,国子监上至监丞下至掌教都应该过一遍北镇抚司,如果有问题,也应该一并流海外。”于谦立刻补充说道。

监生要放归依亲,还有一群蠹虫也需要处置。

商辂立刻选择了闭嘴,他发现了,于谦这心是真的黑,比胡濙的心还要黑!

于谦是忘记了国子监的监丞、博士、掌教、助教吗?

怎么可能!

陛下廷议放归监生,于谦就不能越权,将打击面扩大化,这是陛下坚决反对的倍之手段,于谦不能,但是有人提出来,于谦就可以顺水推舟了。

坊间传言有误,坊间皆传闻于谦刚正,这手段、这心机,刚正在哪里了?连翰林们最擅长的倍之,都被于谦用的如此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