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第3/4页)

冉思娘睥睨的看了一眼这女子,心中暗暗思量,却听到了夫君的话。

朱祁钰对着裴纶摇头说道:“朕不食宫外水食,裴爱卿不在京师,不知此事。”

即便是大宴赐席,在皇宫内设宴,朱祁钰行九爵之礼,都是滴水不沾。

看似有点矫情,但这是一个皇帝的自我修养。

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是对泰安宫上下负责,同样是对大明臣工负责,也是对大明亿兆百姓负责。

“臣该死!”裴纶不在京师,他真的不知道有这等规矩,吓得哗啦一下跪在地上,颤抖不已,这是刺王杀驾,灭九族的大祸。

朱祁钰摇头说道:“不知者无罪,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裴纶这次接驾真的是出了一身的汗,这心情可谓是七上八下,前脚得了头功牌,后脚就差点斧钺加身。

但是这不接驾,他无法解开陛下对山东的心结,他无法面对山东父老乡亲。

朱祁行走在大明湖畔,至于那名抚琴女子,他并没有多看一眼,这显然是山东地方官员,准备好送给皇帝的礼物。

这喝喝茶,赏赏景,吟诗做画,抚琴弈棋,赏荷观雨,其乐陶陶,一来二去,免不了成就一段佳话,成为朱祁钰真的是亡国之君微不足道的注脚之一。

可惜了,朱祁钰连雨荷厅都没进,抚琴女子见陛下走远,琴声戛然而止。

这女子是漕汶张氏的嫡出女子,乃是名门闺秀,诗书礼乐无所不精,在她看来,陛下是天下少有的奇男子,这一见陛下,的确是英武不凡,令人春心懵动,荡漾无比。

可惜,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与其和不知根底的女子弹琴吟诗,朱祁钰更乐于和裴纶谈论政务。

朱祁钰和裴纶聊了许久,这地方官和京官的思维方式,也有大不同,朱祁钰也是收获颇丰。

朱祁钰就住在大明湖畔的一处别院内,不算豪奢,但是极为幽静。

裴纶告退之后,冉思娘面色一变,对着兴安训斥道:“好你个兴安,又给陛下安排女人!陛下南巡是为了国事,不是来沾花惹草的!”

“臣职责所在。”兴安俯首回答着,带着五分有恃无恐,带着五分理所当然,十分坦然。

他是花鸟使,专门为陛下寻花问柳的,他办这事的确是职责所在。

就是外廷那些清流,也没法用这件事弹劾他。

那女子,兴安的确是知道,裴纶给陛下床榻塞人,安能不知轻重,贸然行事?

裴纶自然是和兴安见过的。

兴安作为花鸟使,自然要对这女子的背景做好尽调,这女子身世清白,漕汶张氏因为密州市舶司这股大风,凭风之上,对陛下只有感恩。

而这女子也确实仰慕陛下。

“你!我回去了必然在皇后处,告你一状!”冉思娘气呼呼的说道。

朱祁钰倒是嗤笑了一声,示意两人不要在吵了。

冉思娘依旧是气不过,兴安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冉思娘一个宫嫔,的确没资格拦着陛下,但是冉思娘可是得了泰安宫统一战线总指挥汪皇后的令,汪皇后有资格。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儿?”朱祁钰面色严肃,开口问道。

冉思娘和兴安这才作罢,他们也嗅了嗅。

冉思娘还嗅了嗅自己,才满是疑惑和迷茫的说道:“没什么异味啊。”

冉思娘平日里煎药,这日常侍寝,陛下总说她身上有股子药香味,还调校她说是腌入味了。

朱祁钰十分肯定的说道:“一股醋坛子打翻了的味道!”

冉思娘立刻听明白了,跺了跺脚,颇为无奈的说道:“夫君!你又逗弄我!”

兴安颇为知趣,离开了房间,显然是一场大战在即。

他虽然是太监,但是再留下,就不知趣了。

他站在了院外候着,卢忠负责陛下的安保,尽职尽责的巡查着,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甚至还埋了个缸,防止有人挖地道。

此日清晨,大明皇帝没有在济南府久留,离开了济南府,向着徐州而去。

“京师还没消息吗?皇叔招架的住吗?”朱祁钰骑着黑马和于谦说起了京师襄王之事。

襄王这次钓鱼,没钓到锦衣卫右都督骆胜,倒是钓到了朝中的清流。

清流言官连章上书,可谓是不厌其烦,不看他们的奏疏,皇帝疏于朝政,是昏君;看他们的奏疏,都是车轱辘话,车轱辘说,极为无聊。

“襄王殿下,口齿伶俐,清流向来是讨不了好处,陛下这是三经厂送来的邸报,前日刚刊,襄王殿下的《论私德》可谓是字字珠玑啊。”于谦的袖子抖了抖,一份邸报便出现在了于谦的手边。

朱祁钰对论私德也颇为喜爱,虽然不能默写全文,但也是诵读了好多遍,他满是感慨的说道:“皇叔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