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逆子就是逆子,甚至不肯叫一声君父(第2/3页)

但是细川胜元显然不懂群臣们的笑点,一脸的迷茫。

这句话有那么好笑吗?!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人最可悲的莫过于此,都成笑料了,还不知道为什么被当成笑料。

胡濙四十年的常青树,都是面带微笑摇头,大明朝堂现在很有趣。

太祖高皇帝,洪武年间,就喜欢跟人吵。

夏伯启叔侄断指不肯出仕,朱元璋就把人拉到了应天府,当着面跟他们掰扯他们为什么该死。

孔克坚三请方至,朱元璋就跟他吵,然后把衍圣公的位置,给了孔克坚他儿子。

太宗文皇帝也喜欢跟人吵,比如跟胡广吵,建文朝修的明太祖实录里面,有很多建文文人对太祖高皇帝的抹黑,是真的抹黑,比如类似于一雁之地屠城之类的。

文皇帝都是逐字逐句的跟胡广掰扯,就这般吵法,我不管你有没有理,反正我就是得吵赢了。

文皇帝修明太祖实录的时候,就一个核心:你不能骂我爹,你骂我爹我就杀了你。

胡濙感触最深,上一次皇帝这么诡辩还是在上一次……永乐年间,征伐安南的时候了。

伴随着兴文匽武的大势所趋,大明还有一股暗流,就是将皇帝神化,就是制造类似于稽戾王那般朕与凡殊的风力。

这股暗流风力,让皇帝越来越不像人,反而像神仙。

神仙在人间是个什么模样?

庙里的泥胎雕像。

这种塑造是错误的,大明朝立国就不是神仙,更不是祖上阔绰,大明皇室就是起于布衣黔首,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这种朕与凡殊的塑造,和皇帝掌管天下公器,天下为私,陛下执公,是两种完全背道而驰的曲解。

胡濙是擅长洗地不假,但是在大势面前,他也只能洗地罢了。

细川胜元完全不懂,他俯首帖耳的说道:“还请陛下垂怜日本国百姓。”

逆子就是逆子,甚至不肯叫一声君父。

朱祁钰摇头说道:“朕乏了,你且回去吧。”

朝鲜不想当忠犬,想当野狗,朱祁钰看在朝鲜做了七十余年的忠犬的面子上,给了他们一个当回忠犬的机会。

但是倭国,朱祁钰完全就没给机会了。

授勋、大阅、接见使臣,很耗费精力,朱祁钰还有很多事要做,跟着倭使没什么好多说的。

群臣俯首说道:“恭送陛下。”

朱祁钰站起身来,和群臣一起走向了奉天殿外。

杨善低声说道:“陛下,细川胜元只是副使,正使见不见啊?”

朱祁钰眉头紧皱的说道:“那个日野富子才是正使?”

“是。”杨善赶忙俯首说道,世代联姻,室町幕府的主人,不仅仅是征夷大将军,还有这世袭罔替的大将军正室。

中原王朝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候。

比如离家出走的隋文帝杨坚,不就是因为孤独皇后杀了他小妾,他没什么办法,就离家出走了吗?

这种世袭罔替的联姻,其实在宋代也有。

只不过从一家一户,变成了开封府的军头罢了。

宋朝的皇后不同于大明的皇后,宋朝的皇后背后都是各种豪门。

而且宋朝也是太后临朝称制最多的朝代,两代共有十名太后临朝称制。

北宋南宋,一笔写不出两个宋来。

这些太后们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废除前任皇帝的新法,全面恢复旧制。

比如支持司马光全面废除新法的曹太后、高太后。

慈宁宫里的那位孙太后,若是到了宋朝的年月,抓着朱见深临朝称制也未尝不可。

可是大明就是大明。

朱祁钰停下了脚步说道:“答应市舶行钞法的是不是这个正使?”

杨善俯首说道:“是。”

“国事啊,那见见吧。”朱祁钰点头说道:“到奉天殿的偏殿接见吧。”

胡濙、于谦、杨善三人列班。

朱祁钰也没闲着,和胡濙于谦讨论了下关于南直隶拆分之事,李贤做得很好,超出了朱祁钰的预料。

但是朱祁钰也很担心,李贤能不能命硬到活着回来。

陈镒请旨前往南直隶,做两省二府总提学官,亲自坐镇拆分南直隶关于拆解南直隶仕林之事。

陈镒不是找了半朝的文武反对拆分吗?为何做了拆分南直隶的急先锋呢?

因为陈镒和陛下一样,都是想开个窗,但是南直隶那帮人,想把屋顶给掀了!

李贤真的死了,陛下肯定在心里拧出一个死疙瘩来!

山东的教训还不够吗?非要陛下提兵百万,南下杀的血流成河才罢休?

到时候南直隶所有十四府,更没有好日子过!

只不过朱祁钰没让陈镒去,李贤在就够了。

朱祁钰开口说道:“朕天天被骂作是亡国之君,骂就骂了,朕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