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吧?(第2/5页)

当她躺倒在床上时就想,她可能是醉了。

记忆中有一次,爷爷为了陪客户,喝醉了。

那时候她还很小,看着醉酒的爷爷,吓得直哭。

因为她觉的眼前的爷爷已经不是她的爷爷,而是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奶奶就哄她,说没有事的,爷爷只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了。

后来,爷爷睡了一觉,醒来以后果然就又是她熟悉的那个爷爷了。

所以,涂诺劝说着自己,睡一觉吧,睡醒了就没有事了。

可是,她却不敢闭上眼睛。

因为,她一闭眼,刚才看见的那些照片就自动排成幻灯片,一张张地在她眼前播放。

没有办法,她只能躺在那里睁着眼睛数羊。

每数一只,还必须把那只羊的毛色、犄角的样子、蹄子的形状都在脑子里过一遍,才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其他事情。

可是,许金朵清醒的时候劝她不要因为渣滓伤害了自己,睡着以后,反应却比她还大。

涂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数着羊,旁边许金朵就在睡梦中大骂死渣男还我二十万,还手舞足蹈地在那里打梦拳。

涂诺已经很贴了床边,还是担心会被她打到。

没办法,她只好抱了枕头去客厅睡沙发。

客厅里没有空调,窗户都打开,依然热得像是躺在烤热的铁板上。

公司统一分配的这种沙发又太老旧,躺在上面翻个身都会咯吱咯吱作响。

涂诺睡不着,更不敢闭眼睛,只能睁大眼睛数对面马路上经过的车子扫在天花板上的灯影。

就这样数着数着就又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候已经是深冬,天气冷起来,路两旁的树木都掉光了叶子。

涂诺坐在爷爷的汽车里,看着窗户外面光秃秃的树影子在车窗上扫过,再扫过。

她着急要去的地方却还没有到。

她推着爷爷的肩膀撒娇,“爷爷,您让刘叔叔开快点。”

爷爷笑眯眯地看着她,“就这么想见你的小严老师啊?”

她把小脑袋一扬,“那当然了,就要期末考试了,我不抓点紧,万一考砸了怎么办?”

她说的没有错,就要到期末考试了。

这半年以来,她的数学成绩在严承光的帮助下,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老师们都夸她,希望她能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有更好的表现。

她当然不能让大家失望。

可是,眼看着期末考试就要到了,严承光却因为他舅舅生病,请假在家,不能继续给她补课了。

她很着急,就催着爷爷带她去严承光的家里看看。

这一天,爷爷终于抽出了时间,还让司机买了一些礼品,一起去了严舅舅家。

严承光的舅舅家那时候还没有搬来县城,而是在距离县城几十公里外的一个镇子上。

车子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他的家。

等她下了车才听说,严承光一直在县城给他舅舅陪床,好几天没回来了。

严承光的舅妈很高兴,连忙就把他们往家里让。

严舅妈又是倒水又是拿烟,很是热情。

爷爷跟那个女人聊着天,涂诺就跟着严承光那个一生下来就是脑瘫儿的表弟参观他们的家。

那是一所很普通的北方小院。

临着街道盖了一间铺面,开了一家电脑维修铺。

后面院子里修了一排五间砖房。

严舅舅和舅妈住一间,表弟住一间,严舅妈嫁过来是带来的女儿住一间,剩下两间,一间是客厅,一间是厨房。

涂诺突然想起来,问那位表弟,“你哥哥住哪里?”

“住,”他指着院子东南角的杂物房,“住那里。”

涂诺走过去,扒着窗户往里面看。

那是从杂物间隔出来的一小间,里面收拾得很整洁,却很小。

小到仅仅可以放下一张单人床。

她看着那张小床,就生起气来。

因为,那张床实在是太小了。

严承光那么高,睡在上面根本就伸不开腿。

她气呼呼地问那位表弟,“你哥哥睡在这里能伸开腿吗?”

傻表弟一害怕就更加结巴,“他,住校,不常,回来。”

是啊,就因为他住校,家里就没有给他安排一间好一点的住处。

可是,她可是听说严承光的那位便宜表姐在外地打工,更是十天半月不回来。

她怎么就可以一个人住那么大一间房呢?

一下子,涂诺就觉着严家的这些人都是坏人。

她不想搭理任何人,尤其那位一说话就爱笑的严舅妈。

严舅妈把爷爷带去探望病人的礼品都留下了。

爷爷只得又重新买了一份,再去县城的医院探望严舅舅。

在去县城的路上,爷爷告诉涂诺。

严承光舅舅的血液病又犯了。

严承光舅妈说,这一次如果不换骨髓,人就治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