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答(第3/6页)

陈向北很不想问,但又不得不问:“是你安排的吗?”

“不全是,我只是给了她一个面试的机会,入职是她自己的选择。”岑理的嗓音嘶哑却平静。

陈向北只觉得内心受到了某种冲击,冷冷哈了一声。

“姓岑的,你他妈的可真能等。”

他面色阴沉,甚至连抽屉都忘了帮人关上,拿上未动的粥,打开房门匆匆出去。

而岑理勉强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书桌边,关上了被打开的抽屉。

再关上前,他看了眼那张画室合照,目光顿在合照中的池柚身上,目光一痛。

他确实知道的太晚了,不然也不会蹉跎到至今。

如果不是她的那篇回答,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高中的那三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究竟错过了多少。

岑理刚转学来的时候,其实只熟悉自己班上的同学。

他第一次跟别班的女生说话,是一个女生那次来他们班上找物理试卷。

但当时的岑理并未多注意这个女生,他只知道这个女生是隔壁班的,跟他同一个物理老师。

某次他路过128班的走廊,当时128班在开班会,里头很热闹,女生站在讲台上发表讲话,说是演讲,其实更像是单口相声。

把讲台下的其他同学都逗得咯咯笑,女生眉眼弯起,也嘿嘿笑了。

岑理只停留了很短暂的几分钟,然而就这么几分钟,他被128班的这种气氛给感染,被女生逗笑,站在他们的走廊上微微笑了。

之后偶遇到过女生几次,然而每次她都是目不斜视,低着头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在讲台上时的那种活泼。

真正看清楚这个女生的模样,是在器材室里。

那段时间母亲忙于医院的工作,而岑理频繁接到父亲那边打来的电话,话里话外都在叫他回燕城。

他当时还以为父亲是舍不得他,一开始还为此欣喜过。

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父亲新娶的太太没能怀孕,没能给父亲生一个新的孩子出来。

父亲是官员,第一段婚姻已经闹得很不愉快,如果第二段婚姻也匆匆结束,会影响他的政治形象,于是他想起了那个远在童州的儿子。

明明当初在儿子选择跟母亲的时候,他破口大骂,说他要是敢跟妈妈走,以后就再也没这个儿子。

说没了他这个老子,他这个儿子什么都不是。

没有理会父亲的威胁,岑理坚定地选择了母亲。

然而来到童州后,他才发现生活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单亲家庭的压力,全扛在了母亲的头上,岑理不愿再给母亲增添负担,只能沉默地在学习上拼力,母子间就这样疏于了交流。

他开始觉得老师们和母亲期盼的眼神让他厌烦。

可他无法逃避,也没有可倾诉的人。

他需要纾解。

去超市买烟的时候,岑理其实也注意到了同校那几个在偷偷看他的男生。

但他佯装不知。

他知道抽烟不好,所以他希望被谁抓住,希望有个人来告诉他,抽烟不好。

在器材室孤单地抽了好几天的烟,终于被人发现了。

那个放学的傍晚,他和那个女生在黄昏之下,在器材室里单独相处过一段很短的时间。

女生好像很怕他,始终不敢离得太近。

不过她还是提醒了他抽烟不好,还告诉了他很多其他的解压方式。

虽然没用,但岑理不在意,他需要的只是有个人来发现他,然后跟他说说话,告诉他抽烟不好,这就够了。

然而那个女生只出现过一次,就再也没来过器材室了。

直到他在学校的公告栏上看到了那副画。

那样的黄昏,那样的教室,他一眼就认出来。

是那个女生画的。

因为那天他们看过同样的黄昏。

这幅画的名字叫秘密,岑理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好奇,转而去看画上女生的署名。

之前在走廊上偶遇的时候有听过她的同学叫她的名字,他第一反应是骑熊猫的蚩尤。

原来她的名字是这个池,这个柚。

她很厉害,把他眼里再普通不过的黄昏画得很漂亮。

他的记忆里就此浅浅地留下了她的模样,她的名字,还有她的画。

高中毕业后,岑理去上大学,离开了童州,而对于童州一中,除了老师们自己班上的那些同学,还有一份淡淡的印象,是那个叫池柚的女生,一同尘封在了他的高中记忆里。

进入大学后的岑理开始学着戒烟,没了烟,他需要另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

岑理很快就找到了,那就是游戏。

游戏打多了,便也就萌生出了自己的想法,大三那年,他在比赛上获奖的游戏创意被同校毕业的两位学长看中,并对他邀请,愿不愿意在毕业后加入他们。

他当然乐意将喜欢的事物变成工作,然而却被父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