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血案

接下来的一幕让陈庆大吃一惊,只见从两边各冲出一名衙役,拿住水火棍几棍打在女人身上,竟然把她打晕过去,衙役又将她拖到一边,两名年幼的孩子扑在女人身上又哭又喊。

旁边两名老人摇头叹道:“她怎么敢告徐老虎,那可是县老爷的奉养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知县的队伍扬长而去,陈庆的脸色阴沉如水,他吩咐身后亲兵道:“去看看那名女子,带她来旁边茶馆来见我。”

旁边有家杨三妹茶馆,三名亲兵分成两路,两人去救助晕过去的女子,另一人跟着陈庆进了茶馆。

陈庆坐在内外套间的雅室内喝茶,心中着实气愤,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的治下的官员这么凶残粗暴,他记得尉迟县知县姓唐,是伪齐国的官员,监察司对他的评价是公私分明,账目清晰。

没想到背后却是另一种人,徐老虎是什么人?奉养人又是什么意思?陈庆心中充满了疑虑。

这时,亲兵在门口道:“殿下,她来了,我说你是安抚使司的监察巡视官。”

陈庆点点头,“要些糕饼让她两个孩子在外间吃,把她带进来!”

不多时,年轻妇人被带进来,跪下大哭道:“求大老爷为民妇做主!”

妇人也就二十四五岁,长得比较清秀,额头被打破了,用头上带的孝直接包扎了一下,可能是失血较多的缘故,看起来脸色十分苍白。

“刚才的状纸呢?”陈庆问道。

一名亲兵道:“好像被衙役撕掉了!”

陈庆只得道:“你就说说吧!你有什么冤屈?”

妇人抹去眼泪,哽咽着声音,“民妇丈夫姓雷,是城东雷家庄人,公婆过世后,留下一座三亩地的祖宅和三百亩上田,我丈夫是读书人,他雇了两个佃农在老家种田,我们一家住在县城,我丈夫是县衙的文吏,上个月,我丈夫被徐老虎抓走活活打死,浑身骨头都打断了……”

说到这,妇人又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陈庆让她哭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丈夫为什么被打死,还有,这个徐老虎是什么人?”

“一个月前,徐老虎用三贯钱强买了我家乡下的三百亩土地和祖宅,我丈夫气愤不过,要去汴梁告状,结果第二天他就失踪了。”

“这个徐老虎是什么人?”

“徐武,绰号徐老虎,是本县一霸,无恶不作,据说他有个叔叔在临安当宰相。”

“徐先图!”陈庆脱口而出。

应该是了,徐先图就是尉迟县人,他在老家肯定还有亲戚,这个徐老虎就是他的侄儿了,不知是亲侄儿,还是族侄?

“丈夫为什么不向县衙告状,他不是县衙的文吏吗?为何要去汴梁告状?”

“回禀老爷,我丈夫说,徐老虎强占我家土地和祖宅,极可能就是县老爷指使的。”

“为什么?”陈庆更加糊涂了。

“我丈夫嫉恶如仇,因为去年年底京兆来人调查知县,我丈夫写了一封揭发信,结果被县君知道,把我丈夫大骂一通,赶出了县衙。”

“什么揭发信?”

“好像是知县贪污粮食,具体我也不清楚。”

陈庆眉头一皱,“那我就不懂了,既然你丈夫之死可能和知县有关,那你今天为什么又要向知县伸冤?”

“民妇只是想最后试一试,若唐琦还是不肯接我的状纸,那我就去汴梁或者京兆告状!”

陈庆沉吟一下道:“你丈夫告知县贪污粮食,可有什么证据?”

民妇点点头,“我丈夫有一份记录,详细记录了三年以来唐琦贪污粮食的每一笔记录,他说和帐对得上。”

“能把记录给我吗?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丈夫伸冤,拿回你家的财产。”

民妇想了想,把五岁的儿子叫进来,掀开他衣服,从他背上取出一个纸袋,递给了陈庆,“我们家里进了几次贼,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我不敢放在家中,随身带着。”

陈庆打开纸袋,取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说明,陈庆一看就明白了,唐知县是利用损耗,官仓粮食每年半成的损耗,也就是5%,被老鼠吃掉,或者生虫发霉,诸如此类,半成以内是允许的,但尉迟县是酿酒大县啊!他就借口损耗,把大量陈粮卖给了徐家酒铺酿酒,最后还做假帐,粮食被金兵提走。

陈庆点点头,问题比较严重,他必须调兵过来,凭他和五名手下处理不了这件事。

“你现在可有地方躲一躲?”陈庆问民妇。

民妇点点头,“我可以先会娘家,也在城东的蒋村。”

“那你先带孩子回娘家躲起来,最迟五天后,你就会听到结果。”

民妇千恩万谢,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陈庆沉思片刻,取出调兵金牌递给亲兵,“你立刻赶回汴梁,让颜骏带三千骑兵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