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幽暗寂静的小路上,扎着马尾辫的黑发少女正雀跃地走着。她和自己身边的女孩有说有笑,漂亮的瞳孔里闪烁着最为单纯的快乐,嘴角也因为话题到了有趣点而稍稍扬起。

小林沙耶鲜少有这样心情好的时候,但自从转学,她就遇到了一群相当不错的朋友。

她远离了校园欺凌,远离了那些让她感到厌恶的人,也远离了那些让她厌恶的记忆。

现在的她是全新的,充满着希望的人。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转角之后却发生了变化。

“小,小林……”

留着披肩发的少女颤抖着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的表情充斥着恐惧,以及某种悔恨。

小林沙耶的脚步停下了。

这一刻,她原本单纯雀跃的瞳孔却骤然沉淀了下来,浮起了某种古怪的笑意。

“嗯?小林?这是谁啊,是你的朋友?”有人好奇地探头。

“嗯,是啊。”

小林沙耶微笑着,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你们先走吧,有些事情,我想和我以前的[朋友]聊一聊。”

“哦哦,那好~小林明天见!”

那几个女孩也并未起疑心,而是笑着向着小林沙耶摆了摆手,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望着那些女孩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小林沙耶的笑容终于一点点消失,她平静地看向了眼前的女孩,淡淡道:

“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已经和过去一刀两断了,也不是很想再看到你。”

“我,我只是来和你道歉的……”

“道歉?”

小林沙耶的表情变得扭曲了起来,

“你凭什么觉得,你做了那些事情,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我的原谅?”

川崎未央发着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让我感到恶心。”小林沙耶冷笑了一声,

“我厌恶着你,就像是厌恶着过去的我自己。无论是你还是岛津,你们都做了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

“我不会原谅你们,也不会原谅过去的那个懦弱胆小的我自己,如果能够回到过去,就算和你们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自己处于那种境地。”

川崎未央一言不发,她只是落着泪,看着自己的脚尖,任由对方的辱骂。

可下一秒,小林沙耶的话音一转,却又变得平静下来了。

“但是,就算我憎恨着你,我也不会再做什么了。”

川崎未央茫然了一瞬,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她。

“我现在的生活很美好,我不想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毁了我现在的人生。”

小林沙耶冷淡地看着他,语气却渐渐温和了起来,

“我不希望你再破坏我的生活……呵呵,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将我告发,而我的手中也有你的相关资料,如果你想要让你过去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公之于众,你大可这么做,我无所谓。”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相安无事,你可以继续做你的施暴者,可是谁又知道,又会有多少个像我这样不顾一切的人,会抛弃一切向你复仇呢?”

“你自己好自为之。”

小林沙耶抓着自己的书包带,转身离开了。

川崎未央愣愣地站在她的身后,一时间居然忘记自己该做些什么。

很久很久,她才僵硬地转过身,向着道路的另外一边走去。

该怎么做,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真正地清楚吧。

……

“这样就足够了吗?”

北岛夏生望着那两个背道而驰的身影,喃喃道。

“足够了。”五更夜见倚靠在墙壁的一角,很快收回了目光。

五更夜见并不是很想掺和其中,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权力替其他人做出选择。

不如说,没有比小林本人更适合对川崎未央做出判决的人了。既然她的选择是这样,那么这样就好了。

“不过,身为黑衣组织的成员,你居然会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真让我感到意外。”

五更夜见还在翻看着北岛夏生递给他的资料,上面都是北岛夏生在黑衣组织潜伏的下线人员,有足足三页。

“……”

北岛夏生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是因为很久之前的你也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么?”

五更夜见微微一笑,很快看穿了北岛夏生的内心。

“嗯。”

北岛夏生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的过去并不美好,遭遇过很多难以想象的噩梦……”

“但是你活下来了。”五更夜见打断了对方的话,

“既然选择活下去,你也该清醒过来了。活在过去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您说的对。”

北岛夏生愣了一下,很快跟上了五更夜见的脚步,并继续问道:

“BOSS,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警视厅里有我的内应,你不用担心你会暴露。”五更夜见走在前面。

“内应?”北岛夏生愣住了。